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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感覺事情不對呢。
眼見父母不忍要鬆口了,他拎著朝陽:“走走走!跟哥走。哥跟你說……”爸媽那麼安排,肯定是有他們的理由的。但做的每個決定,一定是斟酌後對他們最好的決定。如今不忍,鬆口了之後,他們對朝陽肯定得另外做安排。可如果第二個選項比第一個好,他們又何苦先提出第一個呢?
他把朝陽拎回房間,跟他說這樣的道理。這小子悶不吭聲,沒說明白也沒說不明白。不過是一晚上輾轉反側,沒怎麼睡踏實是真的。
端陽說了什麼,林雨桐和四爺都不知道。不過第二天一早,四爺早早的起來,親自送朝陽去學校。這是自從朝陽上了小學之後,再沒有過的待遇。
父子倆一路走著,朝陽低垂著腦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四爺摸了摸兒子的頭:“委屈了?”
朝陽歪了頭,想掙脫父親的大手:“……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沒關係啊!咱們換個角度往通的說。
四爺停下腳步問他:“你想上大學,上好大學,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朝陽理所當然的道:“為了學我想學的東西。好大學裡有最好的老師,有程度差不多的同學……另外,我還想走出去,長長見識。”
嗯!這個想法很好啊!
四爺就笑:“要長見識,只去一個城市是不夠的。以後有機會,可以多走走,多看看。不去上大學,並不是沒有出去長見識的機會。至於同學……你說的希望周圍的同學跟你程度差不多,這個不能算是錯了。但你不能否認,高手未必都出自象牙塔。比如我跟你媽……”比較昧著良心的舉例子,為了孩子嘛,“我和你媽都沒上過大學,也沒那個條件再上大學。那在你看來,我們什麼都不懂?”
不是!當然不是!
四爺就說:“再說你要求的這個好老師……咱們廠里,有很多都是大學裡被打成右派的老師。不是學術領頭人,都沒這待遇……另外,如今的政治氣候……只怕更多的好老師就從學校里被下放下來……所以,要真想學本事,我還是建議你現在技校里學一個專業的基礎的東西之後,爸爸想辦法給你找幾個專業的、頂尖的好老師帶你……”
真的?
朝陽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看著他爸的眼神不是很確定。但心裡卻不很排斥了。此時他心裡還想著,大不了我上兩年技校,如果覺得不好,那時候再去高考也行。高中的課本和資料,姐姐用過的一直在家放著呢,我得把這東西放好了,靠著自己自學,也能學完。
這個時候,他心裡憋著一股子勁。
好容易把孩子哄好了,等到七月份的時候,朝陽以第一的成績,考入了中原重工技校。等到了十一月,晃悠到天冷的時候,氣氛驟然不一樣了。
趙平和苗家富晚上過來找四爺喝酒,兩人也敏感的感覺出:情況有點不一樣了。
先是批那什麼海瑞罷官,後來又提了工作應該以政治工作為核心。
這就叫人很費解了。
計大姐是天天組織職工開會,宣傳中央的精神。說是以政治工作為核心,那就得以政治工作為核心。
什麼?你說生產任務沒完?你這同志怎麼這麼沒有政治覺悟呢?是生產重要還是思想上的政治革命重要啊?
她是主管這個工作的,又是響應號召的事,誰能說什麼呢。
所以,生產效率是明顯的降下來了。
很快的,四爺被通知,上B京開會,傳達新的會議精神。在走之前,又建議趙平說,是不是可以把建好的房子分下去了。也好轉移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省的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再鬧出么蛾子。
分房子的事,四爺全程不插手。林雨桐也不過問,只由人事處的副處長去配合工作。她自己呢,帶著倆兒子,準備搬家的事。
家裡的家具,早就叫人做好了。一直放在廢棄的倉庫里。好些人家都在這裡放,都是廠里的人,也不會說擔心誰家把什麼偷拿了。
這回分房子也一樣,林雨桐和四爺,剛開始被分到了三號院。
基建處還是長了心眼的,幹部住宅區其實是跟大家住的地方隔著一個人工湖的。瞧著好像是恰好趕在那個位置上了,其實人家在之前只怕就已經計算好了。
這一片的房子從外觀上看,跟職工住房似乎是沒啥差別。其實不然,最明顯的就是三樓,三樓房間跟二樓的一樣多,而露台是挑出去的一段。無形中,其實是多了兩個房間的。
計寒梅皺眉:“這是怎麼弄的?還搞特殊化。”
這話叫很多人都不怎麼高興。任何一個單位的領導,都有相應的待遇。跟普通的職工區別開,這並不算是多違規的操作。
但這一說搞特殊化,這叫大家怎麼說?
就有一位副廠長說:“這房子都蓋成了,能怎麼辦呢?糊裡糊塗的先住吧。差別也沒多大……”
那可不行!
計寒梅拒絕的特別乾脆:“誰都不許搬。這地方,是分給咱們的勞模,咱們的先進工作者和對廠里有突出貢獻的同志的……至於領導幹部……都不要想的。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是為人民服務。怎麼?領導就比剛普通的勞動者高人一等?什麼一號院二號院的,不用那一套!抓鬮!抓到哪一套算哪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