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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兒看皇上的態度,對華映雪並無多少芥蒂。
這就很奇怪了!
而且中毒這事,宣平帝處理的太過雲淡風輕了。他即便不知道中毒之事,但點破了之後,他的心裡一定是有數的。
至少應該是知道,這毒是怎麼中的。
“放心!這毒不要命。”宣平帝揉著額頭,原來這段時間頭疼,不是沒休息好。
馮千恩言語就有些哽咽:“都是老奴的錯。要是老奴當年跟林厚志似的,潛心鑽研……只怕早就發現陛下身體異樣的事了……”
宣平帝就笑:“難得你也有知道後悔的時候。林厚志那奴才,倒是帶了個好學生。只怕這些年又進益了。”
馮千恩點頭:“是呢!只看太孫一搭手就能號出來脈來……就知道,他的水平離那洛神醫的水平也不遠了。要不,還是叫洛神醫進宮一趟吧。奴才始終是不放心。而且……主子……那地方再也不要去了……”
“不去了?”宣平帝咳嗽了一聲,“怎麼能不去呢?不去的話,她哪天回來,我也不能知道。”
馮千恩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這麼多年了,她不會回來了……再說,您老這麼出去,遲早都會被人……”
“所以啊……”宣平帝躺下,將涼帕子放在額頭上,“所以,得催催陰伯方了,極樂宮得加快修建了。不管他用什麼辦法,趕在年底之前,必須修建完成。”
馮千恩嘆了一聲,到底是應了一聲‘是’,“要奴去一趟陰家嗎?”
宣平帝擺擺手:“去吧!這老東西,總是有辦法的。”
“辦法?”陰伯方直接爆粗口:“屁的辦法!”
年底之前就要修起來?
拿什麼修?
錢呢?
銀子呢?
大風能刮來嗎?
一晚上沒睡,不知道揪斷了多少根鬍子,第二天上朝的時候,陰伯方就提議了:江南鹽課得整頓了。
林雨桐是‘太孫’嘛!
站在龍椅的左側。右側坐的是太子。而龍椅上卻空無一人,皇上並無上朝。
陰伯方說的整頓鹽務,所謂的整頓,必然是能整出銀子的。歷朝歷代莫不是如此。
反正朝廷現在是拿不出來錢,都等著錢用呢。只要能弄來錢的辦法都是好辦法。
不管是哪個陣營的,在這事上都沒有提出異議。
吵嚷的也不過是欽差的事。這可是大肥差,誰也不肯輕易撒手。
陳擎蒼朝上面看了一眼,就見這太孫臉上掛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在上面看的正樂呵呢。
這位不光是長相行為舉止像‘太孫’,叫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她是真看得懂朝堂上的熱鬧。
張書嵐見陳擎蒼看太孫,他還以為他的意思是想把太孫給推到人前呢。
太孫要是能參政,那這於東宮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於是輕咳一聲就拱手問道:“太孫殿下,您說呢?”
我說?
我說這麼?
這話問的。
太子看了一眼張書嵐,見這位老師滿臉的期盼,他心裡就微微嘆了一口氣,剛想接過這個話頭的,那邊‘太孫’卻說話呢。
“整頓鹽務,本也是該的。”林雨桐看向陰伯方,“要是我沒有記錯,鹽稅已經收到十年之後了。那你們來告訴我,這鹽務該怎麼整頓?”
陰伯方一口老血,這個太孫是二愣子嗎?怎麼一上來直朝他老臉上來?
這是幾個意思啊?
一上來就否了自己的提議。皇上對自己說話都沒這麼直接過!
陰伯方朝後退了兩步:“老臣無能,還請問太孫,除了鹽稅,從哪裡還能挖銀子來?”
鹽稅都已經收到十年之後了,其他稅收比鹽稅更甚!
林雨桐就笑看陰伯方:“陰閣老,銀子還得從鹽務上來。但整頓鹽務的事,不可從賦稅上想辦法。要查,就給我查三個,其一鹽稅上的貪污,其二鹽稅上的受賄,其三,鹽稅上的行賄。只查這三方面。查明白了,就什麼都有了!”
這話一出,上下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鹽稅上貪污的,都是小官小吏。
鹽稅上受賄的,才都是大官巨貪。
鹽稅上行賄的,可都是有錢的鹽商。
這三種人一查,算是一網打盡了。
誰最有錢,只這三種人最有錢。
朝廷里站在大殿裡這麼多人,誰敢說沒收過人家的碳敬冰敬?
然後太孫頭一次站在立政殿上說話,就說了這麼一番話來。
屠刀就這麼高高的舉起了,這一掄下去,砍的可是一大片的腦袋。
連最初問意見的張書嵐都沉默了,這牽一髮而動全身。真這麼來,江南可就亂了。
怎麼表態,誰來表態,真捅了馬蜂窩,算誰的?
太子起身:“今兒先議到這裡吧。”
陰伯方陰著臉冷哼一聲,率眾從大殿裡退出去。高寒遠跟在後面低聲道:“恩師啊,可不能由著太孫這麼胡鬧。江南……江南可不能叫別人隨便插手……”
“住口!”陰伯方氣道:“那是別人嗎?那是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