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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如今了,那些事說不說的,其實意義都不大了。
洞房花燭,四爺就那麼提了一句。具體的,他一句都沒問。
可就是這沒問,才叫林雨桐心裡更不是滋味,緊緊的抱著他,一下都捨不得鬆開。
四爺給予她這份尊重,她要是再說什麼,解釋什麼,那才真是看輕了四爺,褻瀆了兩人之間的情分和信任。
四爺又是摩挲她的頭髮,又是摩挲她的脊背,交代明兒要應對的事。
別人說的賈數錢氏,那都是別人嘴裡的。但到底如何,林雨桐還是更相信四爺。
今兒拜堂的時候,蓋著蓋頭也沒見著。不過進了洞房之後,賈家也沒有別的人進來過。反倒是尤氏和王熙鳳安排了人,叫給送了可口的吃食之類的,給了安置。
林雨桐聽著,摸他的身上,一點肌肉都不見,可見這一年裡,吃的也未必順心,穿的也未必就如意。先就心疼了。
早上起來,先把嫁妝裡帶來的衣裳給四爺換上,這才覺得順眼多了。
十六歲的少年,瘦高的個兒,只怕以後還有的長。倒是林雨桐自己,養的白白的肥肥的,發育的很是喜人。
兩口子去上房請安,錢氏歡喜的什麼似的,也跟鄉下的婦人似的,先盯著林雨桐的屁股瞧,越是瞧越是臉上的笑意濃。
早飯都沒擺上桌呢,賈數就迫不及待了:“……今兒就走吧……”
急著住到城外去。
昨兒臘月初六,明兒臘月初八。這就算是入了年了。這大年下的,說走就走?
“二十九不得祭祖嗎?”四爺這麼問。
然後人家也說了:“往年身上不好,這不也沒去嗎?敬老爺二十九得回來,我好替他看著道觀不是?如今你成家了,是個大人了。你頂門立戶了,我就不去了。”
錢氏攪著帕子也不說話。祭祖女人家也該去的,家裡的主婦按道理沒有特殊情況都得去。可錢氏怕見人啊,從來都不去。如今家裡的老爺說要走,她就點頭:“之前東西都收拾妥當了,裝了車就能走。不麻煩的!”然後扭臉看林雨桐的時候,眼神還有些小心翼翼和討好。
邵華還擔心進門來,這婆婆不是個明白人不好相處。其實她是壓根懼怕跟兒媳婦相處的吧。
今兒其實是要回門的,好些個同族的嬸子嫂子都來幫忙了。像是五嫂子,就是那個廊下住著的,賈芸的媽。還有賈芹的娘周氏,賈菌的娘婁氏,包括賈璜的妻子金氏等等的人。
結果人家來了,這邊公婆鬧著要出門。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誰都勸不住。
那行吧,這邊新媳婦的見面禮都沒給,急匆匆的就上了馬車,後面跟著拉箱籠的,再配上兩房的下人。林雨桐乾脆叫四爺親自去送了,她在家招呼人算了。
因此,今兒是沒能回門的。打發人跟余梁稟報了一聲,又叫人給賈府里送了信兒,就說今兒不能過去了。
反倒是沒人說這兩口子的不好。
家裡,林雨桐叫賈瑕去支應男客,她自己帶著幼娘,在裡面應酬。有長輩了,指點幼娘去見禮,忙活的就是這些事。
好些人都說:你這媳婦不好當。
婆婆管事的,媳婦難當。這媳婦一進門,婆婆就離家的,也屬於罕見。
把人都打發了,四爺趕在天擦黑才回來。
第二天又是臘八,晚上得熬一晚上的臘八粥,趕在天亮之前,給這個送給那個送的,還得另外派人給賈數和錢氏再送去。
臘八,好歹是過節呢。
如今家裡就主子四個,賈瑕和幼娘對這個嫂子,說實話,真沒有什麼了解。倆孩子挺拘謹的。爹媽在家,不管是不是哥哥當家,在家裡呆著都是理直氣壯的。可這爹媽一走,他們一下就覺得跟客人似的一樣。一說開飯,就早早的過來等著。見了哥哥嫂子,趕緊起來見禮。叫坐了,才敢坐下。
四爺就說:“這是做什麼,自己家裡,想如何便如何。”
林雨桐也笑:“以前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要什麼想吃什麼,只管叫丫頭小子傳話就是了。”
兩人應著,誰也不敢當真。
日子過了兩天,兩人覺得,其實自己不用張嘴的。反正是樣樣都有人替自己想到前頭去了。賈瑕在外面的書院念書,中午送來的飯食,必然是在馬車上的爐子上熱著的,到手裡還都是熱滾滾的。湯汁都是用砂鍋放著的,看著粗笨,可吃到肚子裡暖和啊。自己的娘都想不到這麼周到。幼娘這邊呢,也有賈瓊的妹妹四姐兒,賈(王扁)的妹妹喜鸞,藉口過來找她做針線,其實就是來瞅新娘子的。這兩人之前從來沒找幼娘一處玩過,因著錢氏不交際,因此,幼娘也不會出門交際。來了倆姑娘過來玩,她先緊張了。
林雨桐陪著她接待客人,各色的果子擺著,好茶奉著。說的都是些花樣針線的話。很快,幼娘就能簡單的搭上話了。林雨桐也看了,這倆姑娘家家境也不是多好,穿的也都是細棉布的衣裳。手裡的針線從來都是不離手的。性子又憨實,倒也能來往。只叫幾個姑娘玩。到了飯點又正兒八經的留客。
於是,這倆姑娘見天的往這邊跑。她們家哪怕是疼閨女,可也沒有說屋裡的炭盆點的熱熱的,還不是一樣坐在炕上捂著做針線。這邊就不一樣了,改造以後的房子,在屋裡穿著夾襖都熱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