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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了石頭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腿上身上任何容易感到疼痛的地方,我必須清醒著……然後那三個男人來了……是的!是三個男人,黑壯的男人……我沒有留手,用石頭砸在領頭的那個男人的頭上,然後撲過去,不計後果的砸……使勁的砸……等我清醒過來,那個被我砸的男人已經面目模糊,沒氣了。剩下的兩個男人大概是被我這不要命的樣子嚇跑了,總之沒見到人。那時候我怕極了……因為我殺人了!殺人是要償命的!我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呆了,要是有人知道我殺人了,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同胞,我想我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說著,她的眼神投到遠處的森林深處,“我避開人群,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這樣的叢林裡。這裡面各種帶著毒的蛇蟲鼠蟻,各種猛獸。我在叢林裡整整過了兩個月。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活下來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還救下了在叢林裡被野豬攻擊的一個土著小伙子。不管世道怎麼亂,都是一樣有好人有壞人,我遇到的壞人多了,也許真是霉運到頭了,我時來運轉,跟著這個小伙子去了他們的部落。那個部落不大,只有七十八個人,還有一半是老弱婦孺。他們所謂的耕種,都是半放養,糧食瓜果算得上是半野生的。他們根本就不熱衷於種植,更喜歡在叢林裡覓食。他們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什麼?在哪裡呆了半個月我才知道,他們根本不管什麼保護動物不保護動物,對他們來說,只有獵物。他們狩獵,然後將珍貴的毛皮賣給外面的商人。你知道的土著人跟外面做生意一向秉承著以物易物的原則,用這些東西換卻布匹食鹽這樣的物資,真不知道那些年他們虧了多少。我從裡面看到了利益,慢慢的出面替部落里的人出面交易。儘管我每次給他們更多的東西,可這中間的差價算下來還是暴利。到了這時候,我才相信,他們說的這裡遍地是黃金說的是真的。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錢也越來越多,但隨之而來的危險也接踵而至。能為了什麼,不就是我觸碰了別人的奶酪嗎?一次交易的時候,對方動手了,不光要強搶,還要我的命。你看到的刀疤,就是那次留下的。差點死了,是韓新救了我。韓新十幾歲被一個圓房表叔帶到了香江,可他那表叔股票全被套牢了,百萬富翁轉眼就成了窮光蛋。聽說非洲有鑽石,狂熱的找鑽石來了。可是一踏上這片土地,那點買了房子買了車子花了路費之後剩下的錢全被搶了。他不肯罷休死扒拉著對方不放,被那些人一槍給打死了。剩下韓新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那些年把韓新留下來了,平時打雜,以欺負他為樂,但他還是活了下來。直到我被砍了,臨了的時候我說的是中國話。你不會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下,聽到有人用中國話喊了一聲‘大姐’的時候那種心情。我那時候就想,我哪怕是死了,也有人知道我是誰,她會將我的骨灰帶回家,他會給家裡我的消息。那樣……等到桐桐大了,也知道我不是因為不要她而失蹤了,她也是有媽媽的。她的媽媽很愛她……可是韓新沒看著我死,他的手指就是為了幫我擋第二刀而被削掉的。兩個怕死在異鄉被人扔進臭水溝的人臨死一搏……老天有眼,韓新活了,他拖著我躲進了叢林,用從土著人那裡學來的微薄的土方子給我把傷給治好了。傷疤猙獰,是因為縫傷口的針是土著居民用的魚骨針……傷口差不多長住我能動以後,我連回了美國……他是個沒身份的人,我花錢從當地政府勢力買了相關的合法證件,才帶著他順利的回了美國……到了美國,在醫院裡躺了半年,我才算是真的活過來了。剩下的……就都能查到了。用這部分錢,創立了棲凰……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人活過來了,我就想肆意的為自己活一次。臨死對你的執念我都沒放下,那我就處心積慮的爭取一次又怎麼樣?”
她說著,就笑了,“害怕嗎?”
林博看著她,“怕什麼?”
“殺人!被殺!”朱珠眼裡的陰霾一閃而過,“這疤痕,是那段我不敢叫任何人知道的過往。誰也沒說過!除了韓新,再沒有別人,就是田天她們也並不知道詳情。”她伸出雙手放在林博的眼前,“看見了吧?上面還沾著鮮血。”說完,她有些釋然,“你從小就家境優越,跟你相處時間短暫,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性子的人。知道我的這些過往,你還有膽子跟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嗎?只怕這雙手放在你身上,你都會顫慄厭惡。這大概就是原因吧。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總之,不是光彩的事我不想提,在意我的人會心疼我,我在意的人會因此疏遠我。在咱們國家,安全程度到了一定程度,要是身邊有個殺人犯……我不敢想……會怎麼樣……”
林博艱難的咽下唾沫,想過她不容易,卻沒想到這麼不容易。他的喉嚨跟堵住似得,半天才說了三個字:“害怕嗎?”
“嗯?”朱珠不知道是沒清楚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說你當時害怕嗎?”林博雙手都顫抖了起來,想伸手抓她,又怕這一刻的她一碰就碎了一般,“我問你……一個人的時候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