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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才扭臉看林雨桐,“您是要找人陪呢,還是想自己個消遣一會子?”
林雨桐挑眉,“想自己個靜靜。”
這女人又福了福身,轉身輕語:“您跟我來。”
距離船頭的門被推開了,進去亮堂的很,先是一個大廳堂,然後一條通道直通裡面,兩邊都是雅間。穿過長長的走廊,另一頭就是樓梯,順著樓梯上去,是二樓的大廳。大廳里閒閒散散的坐著幾個人,有對弈的,有鬥茶的,有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的。邊上都站著一兩個年輕的姑娘,這些姑娘並沒有輕浮之態。規規矩矩的伺候著,哪怕來了新的客人,也沒見抬頭張望的。
這些客人見了這女人有些頷首點頭致意,有些小聲叫一聲三娘。
這個被叫做三娘的女人也一一問候,腳下卻不停,帶著林雨桐往裡面走,又是兩排雅間。到了正中間的位置,她輕輕的推開一間畫著石榴的門,請林雨桐進去。
裡面地方不大,但布置的極為精巧別致。靠窗放著榻,榻上有個小几,吃茶下棋都可。桌上都擺著現成的。邊上還有些小書架,架子上放著各色的遊記,看來是給人打發時間的。
還沒把裡面打量明白,三娘就又帶了兩個姑娘進來,“這位爺,就叫這二人伺候吧。”
說著,不等林雨桐應答,就退了出去。
很有意思,不問自己姓誰名誰,什麼也不打聽。這難免叫許多人心裡有好感。
很聰明的做法。
她這一愣神,進來的倆姑娘,一個跪在邊上開始沏茶,一個去了屏風後,等茶香傳來,裊裊的琴聲也跟著響起。
這樣的消遣,透著一股子‘雅’!
茶遞過來,聞起來透著一股子蓮花的清香味兒,“這該是蓮花茶吧?”她問了這麼一句。
奉茶女輕輕的應了一聲是。然後低頭再不答話。很規矩的樣子。
林雨桐先是聞了聞,然後才送到唇邊嘗了一嘗,溫度剛好適口,她裝似隨意的道:“就是不知道這是白蓮茶還是紅蓮茶?”
奉茶女的手微微一頓,“不是很清楚呢。制蓮花茶必須是在菡萏包里方可。到底是白蓮還是紅蓮,誰知道呢。”
有些花苞透著粉,但開出來的花卻是白色的。因此才有這麼一說。
林雨桐一笑,卻沒有再追問,好心情的跟著姑娘聊起來,“……多大了?叫什麼?怎麼流落到這裡了?”
這姑娘就跟背過似得,語調平順的很,“十五了,叫春芽,父亡母改嫁,自賣自身好過活。”
林雨桐就不問了,這些人身上是問不出什麼的。
她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想一個人瞧瞧夜景。”
琴聲戛然而止,然後倆姑娘就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
“公子……”鄭甲忙叫了一聲。
林雨桐扭臉瞧了他一眼,鄭甲趕緊消聲,悄悄的站在靠著門的地方,確保不會有誰不經准許就推門進來。林雨桐這才觀察整間雅間,多長多寬多高,面積多大,看看這裡面可有藏人的地方。剛才一路走來,所遇之人不多,遠不是別的地方客似雲來。可這裡的客人有一個特點,都是有身份的人。這個身份,可能是官吏,可能是鄉紳士紳,可能是文人領袖,這些人都不是急色之人。這樣的地方剛好是投其所好了。這些人這樣的身份,要說閒談間只是詩酒茶,可就是笑話了。這樣的地方其實談密事都是行的。所以,她才要瞧瞧,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密室。
心裡默默算了一遍,林雨桐搖頭,確實沒有這樣的地方。可這就不對了!
她擺手叫鄭甲讓一讓,然後徑直從門裡出去了。一路慢慢的往出走,並沒有聽到雅間傳來什麼聲音。這隔音效果做的也未免太好。
一路從甬道里走出去,也沒見什麼人來阻攔,好似在裡面行走很自由似得。她沒從二樓下去,而是在二樓的大廳里停下來。靜靜的走到兩位老者的桌邊,看人家下棋。
兩人也只抬頭瞧了林雨桐一眼,沒有再管。一個老者還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叫她坐。
既來之則安之,順勢就坐下來。看兩位老者以來我往殺的興起,林雨桐看的也覺得有勁。直到不知不覺的又端起茶杯的時候,她才悚然而驚。要是沒記錯,自己這已經是喝第二杯茶了。可是那麼長時間,她從來沒察覺到身邊有人給自己倒茶。第一次沒發現,第二次也沒發現。要不是明明記得自己的茶好像完了,這次的是滿的,也不會驚覺不對。
是什麼人什麼時候給倒的茶,完全沒發覺!
如果自己都不能發覺,那其他人呢?只會覺得這裡伺候的精心而已。
可這將所有的人訓練到這種程度,卻不是容易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是宮裡伺候的,能做到這份上的都不多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是不需要偷聽,這裡伺候的想來都是耳目皆明的主兒。
林雨桐乾脆悄悄起身,帶著鄭甲直接下樓而去。
那位三娘就站在樓梯口,“您要走了嗎?”
“瞧了瞧西湖夜景,也該回去了。”林雨桐十分客氣,“家裡還有家人惦記,就不叨擾了。”
三娘帶著林雨桐往出送,“那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