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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又往電纜廠趕。以前的電纜廠早就成了合資廠子了。像是年齡大的員工,這裡肯定是沒有的。但想問以前的員工都是怎麼安置的,還得進去問問。
幾經輾轉,等從小巷子穿過去,找到隱在城市陰影里的三棟筒子樓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以前的老職工,都是安排在這裡了。但是原住戶已經不多了,很多都跟著子女享福去了。這裡的房子租給了來城裡打工的農民工或是年輕的剛畢業的學生娃。
敲了好幾戶的門,才從這些租戶的口中打聽到一個老住戶。他是無兒無女,靠著低保生活。平時幫著以前的老同事看看房子,幫著招攬租戶。
林雨桐和四爺又找過去,老人屋裡擺的全是垃圾,在屋裡分揀垃圾呢。
林雨桐拿住一千塊錢給放在桌上,才問他事,然後這人就盡心的很了。從桌兜里翻出一個花名冊的東西,像是記錄電費的登記表。上面都是哪一戶,邊上寫著戶主的姓名。
老人家的記性不好了,一戶一戶的指,一個一個的說,直到說到第三頁,一個叫做謝侃的人,才一副想起來的樣子:“……這人不是啥好人,好賭成性……也沒啥親人,好像之前聽他跟找他要債的人說過,他表姐是鐘錶廠還是什麼廠的出納,跟廠里廠長的兒子有一腿,寬限幾天就能弄到錢……”
那這就對上了,宋大娘的公公以前是副廠長,他男人據說是跟苗淼有些不清不楚。而苗淼雖然不是出納,但確實是在財會室做過一段時間的內勤。
一個賭徒為了逃債,肯定是極盡的誇大之能事。
她就問:“謝侃如今在哪?”
“他啊……”老人家有些嫌棄的樣子,“還在二棟308住。這個點,應該在家。”
於是,兩人又從老人出來,找到二棟樓,上了三樓,從東往西數,第八個房間。
房間的門是虛掩的,裡面有電視的哇啦聲傳出來。
四爺伸手敲門,門一碰就開了。再低頭看鎖,鎖都是壞的。
這就是個單間,裡面一個架子床。床上亂七八糟的放著不知道是被褥還是衣服的東西。邊上的桌子上放著沒洗的餐碗杯碟,那玩意不知道都多長時間沒洗了。電視還是老款的彩色電視機,雪花大的根本就看不清上面的圖像。
地上坐著個頭髮花白人有些猥瑣的老頭,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下的打量完一看就不好招惹的二人組:“幹啥的?”
“找你的!”四爺掏出一沓錢來,在手裡甩了甩,“問你的點事。”
謝侃一下子坐起來,看著錢的眼睛都冒著綠光了:“你問你問……”
“認識苗淼嗎?”林雨桐問道。
“認識,我表姐。”謝侃回答的沒有一絲的猶豫:“死了得有十七八年了,還是十六七年了。反正是死了很多年了。”
“你們是哪裡的人?”林雨桐問他。
謝侃眼珠子轉了轉:“我表姐是義柳縣秦家溝的人。她是我的姑表姐!我姑當年嫁過去的……”
義柳縣?
倒是老鄉呢。
“她老家還有什麼人?”有名字這就好查了,一個電話年三家就幫著查清楚了。
可謝侃卻道:“老家沒啥人了,我姑姑姑父早就死了。她是獨生女。我姑爺在秦家溝是獨姓,沒有三親六故。”
“對你表姐,你知道多少?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林雨桐還沒問完,謝侃又搖頭:“那時候鄉下的日子不好過,我媽跟我姑處不來,早就不聯繫了。反正,好些年沒見我表姐,再見她的時候,她就大著肚子了。那時候就是投奔我的。我……我自己都養不活,哪裡顧得了她……這不是後來走了嘛……我對我表姐真不怎麼熟悉……”
林雨桐就看四爺手裡的錢,謝侃抿了抿嘴唇,咽下了一口唾沫之後,還是搖搖頭:“我也愛錢,可這愛錢……我也掙不上啊!”
四爺低聲跟林雨桐道:“走吧!”
兩人幾乎是沒有停留,轉身就走。身後明顯感覺到謝侃追了幾步,可卻生生的頓住了腳。
林雨桐看四爺:“這傢伙沒說實話?”
“當然不會說實話。”四爺回頭看樓上:“知道有人打聽苗淼的消息,他用這一手消息還想換更大的錢呢。”
找誰換?
肯定是找苗木了。
因此兩人上了車,沒急著回去。而是把車停在出小區的必經路口,等著。
果然,不過半個小時,這傢伙就忍不住了,出來攔了計程車就走。去的方向,正是省廳的家屬院。
林雨桐和四爺咋車裡看著,看著這傢伙在家屬院門口拿著手機撥號,然後舉著電話煩躁的門口慢慢的踱步。
那邊苗木的電話響了,正在看電視的江社友瞄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你的電話。”
苗木直接推給江社友:“你接,我不想聽他說話,煩人。”
江社友無奈的看她,然後接起電話,摁了免提,還沒說話呢,那邊就噼里啪啦的一串話:“外甥女,是表舅啊!我跟你說,今兒可有人過來打聽你媽的事了……我可什麼都沒說。你爸的事,當年可不怎麼光彩……外甥女,舅舅還是向著你的。你如今是官太太,要臉呢。這事肯定不想叫人知道……你也知道,舅舅就那一個忤逆不孝的兒子……又這麼大的年紀了,日子過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