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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四爺隨口接了一句,知道這人有幾分顯擺他能耐的心思,就將話遞了過去,“願聞其詳。”
董藩也不急著打撲克了,將手裡的牌放下,遞給四爺一根煙,見四爺擺手,他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說起這個林老啊,佩服的人還真是不好。聽說她生活極為簡樸、為人也十分低調,都說是位難得的‘平民元首’。”他說著,就伸出三根手指頭,然後指了指外面:“還真就跟他們說的一樣,這位林老一直奉行什麼“三不”原則:不爭權攬利、不作威作福、不結黨營私……人家那真是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我聽說,洛陽那邊如今有個傳言,說是林老說了‘武官直接去見姜,文官直接去見王,別到我這裡來。’人家說著叫什麼……什麼‘無為而治’。”
四爺點點頭,好似認同董藩的言辭,“……平和淡泊。”
董藩連連應是,“可不就是這個話。不過,那再平和的人,那也有自己的脾氣。較真起來那也是真較真。”他說著,聲音就低下來,“聽說前段時間,就是林老到了洛城以後,那時候的王還在金陵。王有事向這位林老報告,就命行政院那個什麼秘書長褚……褚……”
“褚民一。”四爺提醒道。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董藩吸了一口煙,又吐出眼圈,上下打量四爺,“尹老弟,你這可是秀才不出門,能只天下事。這些當官的,這個長……那個長的……我是記不住。”
“看報紙,就記住這點閒事。”四爺往後一靠,也深覺這個人看似粗疏,但交際還真是廣,他嘴裡這些事,可不是誰想知道都能知道的。於是就催促道:“我這正聽的起勁呢,老兄倒是趕緊的。”
有人如此捧場,董藩眼睛都亮了:“咱們說到……”
“褚民一。”林雨桐朝董夫人笑笑,就接話提示道。
“對!”董藩朝林雨桐豎起大拇指,“弟妹的記性可真好。這些政治的事,難得弟妹能聽懂,我家這位只怕心裡早就不耐煩了。”說著,只覺得大腿一疼,知道被婆娘擰了,他嘴角咧了咧,就趕緊道:“這褚民一……說是汪叫褚民一給林老擬發電報。可這褚民一不學無術,直接在電文開頭就稱林老為“子朝兄”,林老字子朝,這什麼人能稱呼對方的字,咱們都知道那是有講究的。結果這位就敢這麼稱呼?這就不說了,在末尾也不寫王的官名,只署“弟經緯叩”。林老看了肯定是不高興,但也沒說不尊重的話。只在見到汪以後,嚴肅地說,‘吾儕若論同志,本可兄弟相稱,但行之公牘,則於國家體制未合,以後宜加注意。’就這麼懟了王一下。王最後看了那電文以後,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回去一腳把褚民一踢倒在地,斥責道,‘我為汝臉丟盡矣!’估計啊,這王以後再不敢叫褚民一給他寫東西了。丟不起那個人啊!”
能將這些軼事講的頭頭是道,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意思。
林雨桐笑了笑:“沒想到您國府內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董藩臉上的神色僵了一下,就呵呵一笑:“弟妹有所不知,我這做古董的,想要生意好,最要緊的就是投其所好。你們大概不知道,?林老也十分喜歡古玩,我這也都是為了生意。這我真不是吹出來的,林老到了洛城,就經常在洛陽街頭的古玩攤上轉悠,出門常穿黑布長袍、胸前長髯飄拂的就是。”
林雨桐看了四爺一眼,這個人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到一定的境界了。但是這樣的事他自己知道就罷了,還敢當著自己和四爺的面說出來。說他是無心的吧,顯然不是。可要說是別有用心吧,可他這到底圖什麼呢?
四個人打著牌,沒有再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林雨桐出了一張牌,手一伸出去,就覺得對面坐著的兩口子眼神跟黏在自己的手上一樣。她低頭往手腕上一看,就有幾分明白了。自己手腕上這個鐲子,是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石不錯,手藝也是大內才有的。確實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古董。自己是見它樸素,這才隨手套上的,沒想到被這兩人盯上了。難不成過來就是為了這鐲子?
那剛才說的那些話呢?是為了顯擺他的能量?怕自己不賣,所以暗示自己他的背景嗎?
林雨桐覺察出來了,四爺自然也覺察出來了。他將手裡的牌全都往桌子上一扔,笑道:“董老闆不是為了打牌而來的吧?”
董藩尷尬的笑了笑:“尹老弟是看出來了?讓老弟見笑了。弟妹手上那件……我不瞞老弟,我真是找了大半年都沒找到一個滿足人家要求的。你不知道啊,我這做的生意,就是給貴人們尋找合適的玩意。有個官職不低的將軍,想給上面那位夫人送禮,這得看那位夫人的喜好吧?要簡樸,要大氣,但更要貴重。弟妹手上這個,我遠遠看見就覺得是我要找的。您看,能不能割愛?”
四爺當然不願意,金銀能賣,但什麼時候也不能動動桐桐的首飾。尤其是戴過的首飾。他直接擺手:“董老闆,你看我們像是缺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