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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就發現,林雨桐身上的首飾是越添越多。邵華隔上幾回進來,大約就給帶了吧。
金鈿子,玉簪子,銀鐲兒,寶石的墜子戒指,越發有了大家小姐的氣派。
賈母就喜歡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見林雨桐打扮的越發合心意了,就說了好幾回薛寶釵:“……姑娘家家的,還是要裝扮的喜慶些。”
薛寶釵每次都含笑低頭,薛姨媽也只說:“這丫頭是個古怪的性子,最不愛這些花兒粉的。”
林雨桐心說,這才是薛寶釵的聰明之處呢。
真不愛還是假不愛,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賈母說了幾次了,她還照舊那麼個樣兒。
其實,要叫林雨桐說,這才叫財不露白。
可惜薛蟠那個傻子,這份苦心卻都白費了。
薛家自打進京,這就是露出疲態了,薛家再不是以前的薛家了。男人家在外面應酬花些銀子,本也是應該的。薛寶釵對外面的事還不甚知道,所以由著哥哥去了。可在內宅了,她卻做到她能做到的,那就是堅決不露白。
孤兒寡母的,守住家業不容易。
林雨桐記得書上有過一段話,寶釵看見未過門的弟媳邢岫煙帶著探春送的玉佩,曾教育過一番勤儉之道:"這些妝飾原出於大官富貴之家的小姐,你看我從頭至腳可有這些富麗閒妝然七八年之先,我也是這樣來的,如今一時比不得一時了,所以我都自己該省的就省了。將來你這一到了我們家,這些沒用的東西,只怕還有一箱子。咱們如今比不得他們了,總要一色從實守分為主,不比他們才是。"
所以,是寶釵不愛這些花兒粉兒嗎?不是!早先在她家,她也是如三春一般,一派大家子氣象。人家是沒有這些佩戴嗎?也不是。人家都說了,這些沒用的東西,等邢蚰煙嫁過去,還有一箱子。人家有,也不是真的不愛,那為什麼不戴呢?只因為一件事:咱們如今比不得他們。
權勢上比不上,就得從實守分,如此才能保的住手裡的東西。
可林雨桐又跟她不一樣,余梁很靠譜,余家往後必然是走上坡路的,所以,林雨桐就得擺出氣派來。不能叫人小瞧了余梁去。再往後,四爺必然也是往上走的。自己個富貴的奶奶的富貴路,只會越走越富貴的。如今這打扮,也叫隨分從時。
原本最是不愛頭上戴這些金的銀的,如今都給戴出來了。
說真的,怪累的慌的。
在外面撐這個富貴的場面,也是個累人的活。
在賈家呆的累的不行的林雨桐,終於盼來了婚期。
尤氏和王熙鳳兩下里徵詢意見,最後將日子定在了臘月初六。
王熙鳳哈哈的笑:“這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珩兄弟可巴巴的盼著呢,您老人家就是再捨不得外孫女,也留不得了。不過橫豎都是咱們賈家的人,以後成了孫媳婦了,您只管發話把人叫來便是了。更近便了!”
賈母噗嗤一笑:“你就是個沒王法的猴兒,當著你妹妹的面,口裡也沒個遮攔!”
“哎呦!”王熙鳳擠在賈母身邊坐了,“這是我的不是了。”但湊過去,卻低聲說那邊的事:“數大爺,那也是個沒成算的,只一味的要跟著東府太爺去修道。那位太太也是個糊塗的,家來的幼子幼女一概不管,只給珩兄弟扔著。哭著喊著,要隨了爺們去。可憐珩兄弟,也才多大點年紀,又得交際應酬外面,又得想辦法弄些銀子家用,還得念書,府里得管著人情來往,還得教導幼弟幼妹。這別說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便是個老了世道的人,辦到這些也不容易。所以央求了珍大哥珍大嫂子,叫我來老祖宗說一說。說余家大妹妹在老祖宗跟前調理了兩年,必是不凡的。家去之後,後宅便有人管著呢。他也好騰出手來。前兒,老爺還打發人叫了珩兄弟來,說是留了珩兄弟大半天的時候,又是考教學問,又是叫做文章的。我們那位爺只說,老爺歡喜的什麼似的,只說這是耽擱了。若不然,早就金榜得中了。還催呢,說成家了,就得趕緊立業了云云。”
賈母這才點頭:“那倒也還罷了。”
這邊一應,那就算是訂下了。然後這個賀喜那個賀喜的,不說主子,就是這些丫頭婆子,就夠林雨桐天天支應半天的。這個過來說給姑娘賀喜,在外面磕頭了。那林雨桐就得賞些銅錢去,是個意思。
那些有臉面的婆子丫頭,又不一樣。帶著幾樣過的了眼的針線過來,是個心意。
這些人散一把錢可就不行。或是給個自家做的藥膏脂粉,或是給些小瓶的果子露或是別的。她們是不稀罕賞銀的,給上一二兩的,他們都不在眼裡磨。
往常也不怎麼愛拿針線的黛玉,倒是幫著林雨桐開始做荷包手帕這些東西了。林雨桐也承她的情。
黛玉不免又傷感起來,只說以後見面不容易。
對這話,林雨桐卻不這麼認為。從賈母和王夫人死活要把自己留到出嫁的日子才准搬出去,就能知道,這兩人對自己絕對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
至於這個目的是什麼,只怕四爺是清楚的。
但既然認定了,想再叫把這種認知改過來,只怕難了。所以,以後少不得常被召喚。
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