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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皇后的臉湊過去,壓低了聲音:“你不告訴他是什麼,他怎麼安排下面的事情。咱們能做第一步,後面的路還得他們自己走。”
“要將您的苦心說給太子聽嗎?”秋嬤嬤不敢自作主張。
皇后的面色複雜了一瞬:“不用了。平章跟平澤不一樣。哪怕平澤是真謀反,他也會留平澤一條命的。”
可這消息一到太子耳朵里,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林雨桐就看著太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後直直的朝後倒去。
等林雨桐又是揉又是掐的,把人弄醒了。人醒了,身上也帶上了一股子戾氣。
他這樣,林雨桐把想勸的話就都咽下了:明顯,現在他並聽不進去別的話。
而且,這個變故是林雨桐之前真沒算到的。怎麼也不會想到,皇后手裡會捏著這樣的東西。
想不明白皇后怎麼接觸到兵符還有機會倒模,但她想到了皇后和華映雪之間的違和。
其實,要真是華映雪拿出這樣的東西,她反倒是不奇怪的。
如果真如猜測的一般,那麼皇后和華映雪之間的交易,只怕就是如此了。
這東西這個時候拿出來,對於皇后來說,是福是禍難料。
可對於林雨桐來說,其實算是省了事了。之前的計劃是,想辦法挑動武安王先動。怎麼挑動武安王先動呢?
林雨桐手裡有個武安王不得不動的把柄。
從昊元子那裡得知,武安王妃在之前見過他。而且兩者之間有過一個不錯的協議。之前審問昊元子,沒有徹底的審問結束,就終止了。林雨桐將昊元子依舊叫陳雲鶴看管,為的就是用在武安王身上。一旦武安王知道了他的王妃背著他幹的事,他會如何呢?
王妃的作為,可等同於謀逆。東宮手裡捏著這個,想叫他怎麼死他就得怎麼死。
人逼到這份上,恰好他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你說他是動還是不動?
那就跟如今的東宮一樣,不得不動!
沒想到手裡捏著東西還沒動呢,結果皇后插了一槓子,把武安王一把給推了出來。
皇后怎麼想的,林雨桐不知道,此刻也不想知道。
她叫了三娘子,“迅速傳信出去。”
兵符在手,可動天下兵馬。這對四爺在外的動作會造成什麼影響,不好說啊。
四爺接到信的時候也皺眉,然後就露出幾分嘲弄之色:把這麼要緊的東西都給露出去了,林家還能維持到現在,這只能說是走了狗屎運了。
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陰伯方的院子。
他們出來,驛站別人也不敢住了,整個驛站都是陰家的人。
陰伯方不知道在讀誰的信,看見孫兒來了,臉上的表情緩了緩指了凳子叫坐,然後邊看信邊道:“想出去玩嗎?還是算了吧。歇著吧,咱明兒還得趕路。再說了,小地方的人,一個個的都沒見過世面。總被人盯著,是不是也不自在?”
這老人家,至今都不肯承認他們家孫子是芝麻餡的。
四爺過去將信遞過去:“跟您說了,孫兒這次出來,是真有事要辦。”
陰伯方一副哄孩子的語氣連聲說‘好’,“有正事就好啊……”話沒說完,就愣住了,然後臉上的笑模樣漸漸收起來了:“蠟模?”
四爺點頭:“只怕現在已經是兵符了。”
陰伯方捏著信紙沉吟:“孫兒啊,你這是鐵了心的要跟著太孫走啊。”
四爺看他:“那您的意思呢?叫太孫跟著孫兒走?”
扯淡!
陰伯方臉上露出幾分一言難盡:“……祖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躊躇滿志啊!得遇明君,滿肚子的都是輔佐君王匡扶社稷。可是幾十年過去了。如何了呢?那時候以為賢臣傳里,必會留下名姓。可是,你祖父我啊,死後只怕會在佞臣錄里留下千古罵名。連我自己有時候都可憐我自己。再看看你父親,跟太子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可是孩子啊,王莽謙恭未篡時。如今用的著咱們爺們的時候,個個都是賢君典範。可等用不到咱們的時候,咱們便逃不開狡兔走狗的下場。祖父可以不為自己打算,但卻不能不為你打算。”
“祖父想如何?”四爺的眼裡閃過一絲機警,“您要造反?”此時的時機確實是最好的。
但陰伯方是這樣的人嗎?
“不是!”陰伯方低聲道:“什麼都不摻和,也被摻和了。這次你出了京城,就不要再回去了。先往北走,然後祖父安排人帶你南下。除了海,往西南走,哪裡有一大島,島上並不荒蕪,前秦哪裡便有中原躲避戰亂的流民避入荒島。別看是島,可可大小不比一行省小。上面山河湖泊良田美桑,應有盡有。祖父早幾年,已經打發人去那邊了。這麼些年下來,那邊真是要什麼有什麼。保證你在那邊過的跟京城一樣舒坦。祖父將來……最壞不過是一個不得善終,這個,我心裡早就有準備了。你父親呢,他……我是管不了了。吃虧占便宜的,只有他自己個受著了。將來他要真落到祖父這個份上,你記得接他過去就行,別真叫他死了都沒人收屍。”
看!連死都想到了,給後人都安排了退路了,卻獨獨沒想過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