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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這可不得了了。鄧春花是當天晚上就喝農藥,抱著瓶子就不撒手。
還能看著她真去死?
這事就這樣了!
錢老姐姐沒收回去,出來的時候叫自己偷偷給送去就行,別叫家裡的這個知道。明面上不認,叫暗地裡孩子又難處的時候幫一幫,她說了,“你虧欠了那孩子的。”
這話自己認!
誰還沒個年輕犯糊塗的時候。當年真沒扣下英子的口糧,叫鄧春花給那邊送去,他不常在家的。結果自己走了,老姐姐也看著她帶著糧食出門了,結果全都偷偷送到她娘家去了。這也是隔了好些年後自己才知道的事。回來鄧春花就說了,說那邊的蔡婆子最不是東西,趁著自己不在胡攪蠻纏,整天上門來要糧食,逼的她跟孩子都快活不成了。自己能不生氣嗎?反正來回這麼傳話了幾年,徹底是結成仇了。等老姐姐說事情不對的時候,早就沒辦法收拾了。這邊鄧春花又生了三個孩子,還能把她怎麼著?
如今家裡的錢都是交給老姐姐管著,給鄧春花的都是有數的。
這次不管怎麼鬧,老姐姐都說了,必須去!
大侄子如今出息了,家裡過的不緊巴了,做事大方了是一方面。老姐姐人本身就很精明,她昨晚跟自己說了半晚上的話,也說了,先不說人家養大了咱們家的孩子,本身就有恩於咱們,就只從名聲上考慮,這麼僵著絕對不行。如今低個頭不算啥,但要不低這個頭,不認這個錯,不說點軟話,等著吧,十里八村那難聽的話多著呢。
人嘛,本來就是‘恨人有,笑人無’,林家兩房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了,這恨的人多了。
別以後能幹了,就能離開這本鄉本土了。
那是放屁!
用老姐姐的話說:“爹媽還在這一片葬著呢。咱們將來死了還得葬回來。別叫人戳了脊梁骨。這鄉性得好,不管啥時候說咱們的時候,別叫人指摘……”
其實老姐姐不說,他也知道。
大侄兒那邊正到了要緊的時候,別看只是司機,那也看是誰的司機。要是安排的好了,也能去不錯的部門。這在省城就算是紮下根了。老姐姐做事向來是謹慎的很,一點話把兒都不給人留。
就是自己這個孩子的親叔叔,說話也是留著兩分的。
錢這東西,有多的老姐姐從不摳唆,大方的很。所以孩子們不管是哪一個,對這個娘那真是能當親娘。
昨兒忙了一晚上把祭品置辦體面了,老姐姐帶著孩子先來了,自己繞到蘇友德那裡,又細細的把金家打聽了一遍,這才過來了。
跟倆孩子這麼一面對面,心裡多少還是有波動的。二丫頭當初送出去的時候,才一尺長四斤重,如今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他是真信了老夥計的話了,見了那麼多姑娘,沒一個比得上你家這個的。這無關長相,就是往那裡一站,自有一股子氣勢。
用蘇友德的話說:是個人物!
一見英子呢,心裡還是有些發酸。第一個孩子嘛,每回回家都像辦法帶幾尺花布,叫她媽給做新衣服。回家一趟,見孩子一回,也稀罕的不得了過……
想起那些過往,就不由的嘆上一聲。
這邊殷勤的將茶送到手裡,他接了,喝了兩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家裡還缺啥,缺啥就說話,不是外人。”
“不缺啥!”金滿城臉上帶著笑:“打一聲招呼就有人送來了……”
何小婉從門口過,聽了一聲,就撇撇嘴,過來跟林雨桐和英子說:“……打一聲招呼?多大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有多能耐呢。”
這種事人家當事人啥話都沒說,你湊上去算是幹嘛的。
看人家老林家還認不認便宜女兒跟女婿,乾脆你們認下得了。
反正是這麼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上門,叫人挺尷尬的。至於過去不過去打招呼,如今切說不上來。因為這些孝子賢孫開始忙起來了。
墳地里有打墓的,男孝子得帶著酒過去先問候了,然後女孝子帶著水壺又去給送水。人家算是給老人蓋房子的,得尊著敬著。回來一天三頓飯還得有酒有肉,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一天往墳地里來回的跑幾趟。大多數時候,都在來回的路上。
家裡不管是什麼客人,事主都不管了,有管事的執事,他來處理。
三蘭子不准戴孝,但人家也不回去,就帶著一家人,在這裡守著。到了吃飯的時候,該吃還吃,該喝還喝。晚上睡覺還要給他們安排地方。等女孝子該出門的時候,她也在後面跟著,除了不穿一身白,別的都一樣。
你還不能攆人家。
金大嬸全程耷拉著臉,很不高興。
這到墳地里問候打墓的,也是有講究的。會從這家的女兒要‘修路’錢。
墓穴不是挖坑,而是挖個大斜坡下去,順著斜坡挖洞。這個斜坡就叫‘修路’。這路修的好了,棺材斜著往下放的時候很平順,不會驚動躺在裡面的人。要是修的稍微不合適,那可慘了,翻騰來翻騰去的,就是下不了葬。還有那缺德的,修墓室的時候直接少上那麼兩寸,或者邊緣的地方不給你弄平整,到時候棺材就下不去,露出來幾寸來。最後就關不上最後那一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