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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空愕然的睜大眼睛,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或者說,他此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可唯獨沒想到是這種。他之前就擔心因為此事,叫這母女之間,有了嫌隙。畢竟,權力也東西太敏感了。他想過會有衝突,想過林雨桐會抗爭,想過她都會說什麼樣的話,找出什麼樣的理由。可唯獨沒有想到的是,林雨桐耍賴了!
對!就是一副被慣壞的孩子的樣子,在這裡耍無賴。
他心裡覺得荒唐的很,可隨後,就不由的拿正眼去看林雨桐,這哪裡是耍賴!這分明就是最高明的策略。
做母親的要女兒手裡的東西,做女兒的堅持不給,這就傷感情了。可要是給了,這做女兒的又不甘心。想攥在自己手裡,又不想叫做母親的心裡不舒服。所以,她以一個受過委屈的孩子的形象出現了。她說她所受過的委屈,這簡直就是一把利劍,直接插到甘氏的心口了。作為母親,能不心疼嗎?即便心裡有那麼一絲不虞,也很快就放開了。這利用的,根本就是甘氏作為母親對她這個女兒的愧疚和疼愛之心。
明空心裡贊了一聲,有這樣的心計,這東西就算放在她的手裡,也出不了大岔子。他輕嘆一聲:“殿下是娘娘的心頭至寶。您的決定,貧僧不敢違逆。時候不早了,殿下早點歇著吧。貧僧告辭!”
林雨桐看著明空出去的背影,才慢慢的放鬆下來。甘氏打發人來要自己手裡端王妃給的令牌,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她不知道,甘氏這是不放心自己的辦事能力,還是不放心其他。她不想-想,也不敢想。如今,邊關危及,京城人心惶惶,這令牌……自己誰也不會給。她不能拿整個京城的安危去賭人性的明暗。
三喜輕手輕腳的走出來:“主子,您是打算歇著,還是?”
“先歇著吧。”林雨桐合衣往下一躺,“明兒也要早起呢。你也別折騰了,今晚就跟我睡在裡間吧。”
三喜應了一聲。收拾利索了,就將燈給吹滅了。
林雨桐聽著三喜的呼吸聲慢慢的變的悠長,這才睜開眼睛,卻又一動不動。手腕上的袖弩悄悄的亮出來,靜靜的等著。
子時的梆子聲響起,屋裡微微捲起一股子冷風。林雨桐能感覺到這人在慢慢的靠近,她眼裡就閃過一絲厲光,抬起手,箭弩就朝對方射了過去。
就聽見一聲悶哼,那人手一揚,一陣嗆人的味道撲鼻而來,等再睜開眼睛,屋裡卻早已經沒有人影了。
林雨桐心裡一跳,更加確定這人是來試探的。因為那一聲悶哼,明明是女人的聲音。要真是仇敵,不會顧慮自己的名節,派個手腳並不算是利索的女人前來的。
她心裡放鬆了下來,慢慢的閉上眼睛,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而另一邊的精舍里,明空看著肩頭上流血的黑衣人,皺眉道:“怎麼搞的?殿下帶了其他護衛來,你們都沒有察覺?”
這黑衣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是護衛,出手的正是殿下。”
“什麼?”明空一下子站起來,看向這黑衣人,似乎急切的想要求證一般。
黑衣人點點頭:“殿下用的是暗器。也是屬下太大意了,所以才被殿下出其不意給傷著了。屬下失職!”
也是!誰都知道殿下是養在閨閣中的弱質女流,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一時大意,倒也說的過去。
“可找到什麼了?”明空又問了一句。
黑衣人搖頭:“屬下無能,並沒有能近殿下的身。而且……殿下似乎知道會有人過去,她十分警惕。”有一瞬間,她好似感覺到,這位殿下對她只是警告了一下,並沒有下殺手。難道她早就知道是誰派自己去的,並且知道自己對她沒有惡意。
明空皺眉嘆了一聲:“罷了!你去吧。好好的養傷。”能將令牌拿過來,自然是好。若是拿不過來,只當是試探這位殿下的深淺了。
他一個在屋裡徘徊了半晌,才坐在蒲團上,展開小小的一個紙條,匆匆的寫了一封簡訊。這才將信鴿從密室里拿出來,將信綁在信鴿的腿上,撒了出去。
鴿子撲棱著翅膀,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停在北辰宮的窗台上。
甘氏睜開眼睛,就見何嬤嬤已經披著衣服起來,手裡正拿著信鴿,從信鴿的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竹筒來。
“主子。”何嬤嬤將竹筒遞過去。就轉身,將油燈挑的更亮一些。
甘氏接過竹筒,將密封的紙條拿出來。靠近燭台看了看,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何嬤嬤端了熱奶子過去,“還有明空大師處理不了的事?”
甘氏搖搖頭:“不是!是那丫頭……不肯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表哥。”
何嬤嬤心裡一跳,強笑道:“想不到明空大師也有吃癟的時候。”
甘氏看了一眼何嬤嬤,她這話明顯就是避重就輕,轉移話題。於是無奈的道:“她如今越發的我行我素,都是慣得。”
這話雖不是好話,但語氣卻溫和,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何嬤嬤就道:“小主子不就是知道有人無條件的疼她,才敢我行我素嗎?有人疼愛,這就是肆意的底氣。老奴這心裡,為主子高興。姑娘從心裡就沒拿您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