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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把這三類人的情況又說掰開了說給她聽:“家人里,你們倆也沒幾個至親的親眷。等以後有了孩子,那是以後的事。但迄今為止,稱得上是親人的,只有三個。你義父,他親娘,他養父。”見穆念慈聽到把完顏洪烈列為親人的時候眼裡閃過的不認同,林雨桐就問說:“我之前聽你義父說,你的父母是時疫去世的?”
穆念慈眼裡閃過一絲黯然,應了一聲是。
林雨桐又問說:“如果不是照顧先染了時疫的你的義父,你的父母許是會健在,你也不用零落江湖這麼些年。所以,你恨嗎?”
穆念慈馬上道:“義父養我長大,對我視如己出,我若是恨,與牲畜何異?”
林雨桐就不說話了,只看著她。
穆念慈緊跟著恍然,是啊!自己對義父,跟阿康對完顏洪烈,是一模一樣的。
林雨桐見她明白了,這才道:“心裡有怨卻恨不起來。你應該最能理解這種感情。你孝敬你的義父,他不會攔著。你不用在這事上跟他爭執,他不攔著就是他的態度。夫妻本一體,你的孝順,便是他的孝順。心裡那過不去的,非時間不能改變。所以,你爭執也無用。對於完顏洪烈,他願意怎麼安排,是他的事。你不願意,頂多便是不聞不問,這是你的態度,他也不會在這事上跟你計較。”
穆念慈點頭,認可這樣的話,算是聽進去了。
“至於親戚朋友同僚,這些事你願意操心便操心,不願意操心便不操心。”林雨桐拉著她靠窗坐著,“他有他的道理,有時候他的道理跟你不好說也說不明白,但有我們看著,你該放心才是。至於以後成親了,你依舊當差,剩下的事他交給管家。而管家如何做,你都不要輕易插手。家有家規,就跟軍中有章程是一樣的。”
穆念慈又點頭,已經知道好些東西是她沒學過好像也學不會的。嫂嫂這麼說,便是告訴自己,日子怎麼過才輕鬆吧。她一一應承下來,保證說肯定能做到的。
但林雨桐哪裡放心?
心裡嘆氣,人家沒有自己教導的時候不是一樣的活的好好的且把孩子生下來了。可隨即又想,光生下來有什麼用呢?按理說她的武功還算不錯,便是隱姓埋名在小村子裡過活,怎麼也不至於英年早逝,留下一個孩子艱難求存吧。武功別扔下,身體就比一般人康健。靠著武功便是打獵,也能把母子兩個養活了。日子也不至於過的多艱難。
所以說啊,這人過日子,好似是不怎麼叫人放心的。
不管放心不放心的,到了日子都得發嫁。嫁妝之類的,怎麼準備的。時間這麼倉促,反正就是布料藥材家具這些,有什麼現成的給採買什麼現成的。沒有時間做成成衣便不做成成衣。只連帶著把布匹和毛皮連同棉,一併給帶過去了。
反正是烏泱泱的,怎麼也湊夠了八十八抬嫁妝,算是風光大嫁了。
送出門了,林雨桐鬆了一口氣,又因為給穆念慈準備嫁妝,四處的採購木棉還有草棉,能買到,但價格也確實不菲。如今的木棉只在南邊種植,產量有限。但也用來織布。到了北方,就是草棉。產量也不高,只局限在甘陝兩地。
所以,北地的種植也得提上日程了。
林雨桐還算著,說今年的紅薯也算是豐收了。好些人家都只願意拿出一半給縣衙,然後留下一半自己吃。如此也好,今年那些都是作為種子留著的,過完年育苗還得用。另外,玉米也得試著先種著,也包括棉花。
這兩種自家弄肯定是種不成的,但卻可以拿來跟當地的士紳沒做交易。他們先幫著種,便是從裡面能得到利益。
四爺沒否認這種想法,但這如今卻不是最著急的。
最著急的該是如何整軍的問題。
四爺的意思,是隨後大發請帖,該請的都請來,“各家的子弟中,都得有人參贊軍機……”
林雨桐慢慢點頭,但這把貼子送出去,各地的人都聚集過來,且得些日子,怎麼著也得在一個月之後吧,“行,這段時間我叫人注意著,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動。”
只怕貼子發出來,大部分都以為這是鴻門宴呢。
想逃恨不能舉家搬遷,但這想走,卻也沒那麼容易的。林雨桐確實得叫人盯著,人心不能亂。
外面風野的很,吹的窗欞直響。孩子睡在暖炕上,蓋著被子睡的正香甜,手放在被子外面覺得冷了,還縮回去,連頭臉都往被子裡鑽。
不大工夫,又下起了雪粒子,簌簌有聲,無端的添了幾分冷意。
林雨桐往被窩裡鑽,她一直就是這樣,多少年都沒改過。一到天氣不好的時候,她就覺得只被窩裡最幸福。炕燒的不錯,從炕梢都炕頭都熱乎乎的,被子早就暖著了,洗漱完往被窩裡一躺,頭髮這麼披散著,濕頭髮擱在熏籠上慢慢的熏著,叫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就迷瞪著眼睛叫四爺:“不早了,被窩裡睡唄。”啥事不能擱在被窩裡想?
四爺卻一本正經的盤腿往炕上一坐,人家練功去了。
“……”林雨桐默默的縮在被窩裡,也是服氣四爺的耐性,這麼長時間了,稍微練出來一點點算是內力的玩意吧。林雨桐又把北冥神功教給他,這玩意要說也算是一條練功的捷徑了。但是從來沒跟人動過手的四爺就算是想吸別人的內力也沒機會。林雨桐看他辛苦的不行,就說自己給他一部分,但人家堅持不要。他始終認為:“若是不走捷徑,這北冥神功的終點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