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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小在長寧身邊的時候,就接觸皇后的。說是在皇后身邊長大的也不為過。皇后了解她,她也算是了解皇后。這麼些年來,皇后可從沒有這麼仔細的交代過關於太子衣食住行這一類的事。早年太子小的時候都不曾這麼囉嗦。後來,哪怕太子的身子不好,她也不說這些囉嗦死人的話。
可勁兒不知道什麼願意,皇后交代的特別仔細。
她總覺得這是話裡有話,但這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她卻拿不準。一字一句,包括皇后的語氣神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之後,才又寒暄了兩句,準備起身告辭了。
皇后也不留,看得出來,她的眼睛還帶著紅絲,顯然,也是沒休息好吧。
於是太子妃就起身:“……母妃好好歇息。”
前後沒幾句話,這又出宮了。
“出宮了?”武安王妃看著陳妃:“娘娘是說太子妃?”
陳妃垂眸:“出宮了。”
“說起來,您是太子妃的親姑姑呢。”武安王妃嘆了一聲:“所以說啊,這世事弄人。”
陳妃將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下:“王妃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那倒也不是。”武安王妃輕笑一聲,“不過是……安慶她……”
陳妃的手一緊:“安慶如何?”
“也沒什麼大事。”武安王妃呵呵一笑,“安慶……身懷六甲……”
陳妃蹭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淨,起身將正廳的窗直接關上,渾身都開始顫抖一般的道:“王妃請慎言。安慶再如何,也是金枝玉葉。不容你……”
“是真是假,難道陳妃娘娘您不清楚嗎?”武安王妃好整以暇,“東山的長春觀中,端是春情無邊呢!”
陳妃眼裡就跟淬了毒一般:“是你算計的!”
“娘娘!”武安王妃輕笑一聲:“就像是您說的,安慶她怎麼著也是金枝玉葉,我們王爺就是再如何,也做不出這樣齷齪的事來。到底是如何的?您不是比我清楚嗎?”
陳妃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你想如何?”
“陳家。”武安王妃說的毫不避諱,“陳閣老是您的兄長,太子妃的娘家可也是您的娘家。這段時間我冷眼瞧著,太子妃跟陳家可是越來越疏遠了。說起來,這也是咄咄怪事。我這人沒別的,就是好奇心重。”
陳妃的肩膀一松:“就這個啊。”她輕笑一聲:“其實也沒什麼……要真想知道,你找我那侄媳婦辛氏去。她那人……你該是知道的,目光並不長遠。”
武安王妃心裡一動:“誰都知道我找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跟我……”
陳妃輕笑一聲:“辛氏有二子,長子就不說了,那幼子跟永年縣主,算是年貌相當吧。”
武安王妃眼裡閃過一絲惱色,永年是她的長女,也是唯一長成的女兒。她嫁給自家表哥這麼多年,懷孕坐胎,哪一年沒有一兩次?可要麼是生下來就夭折,要麼就是根本生不下來就流產了。就是長女,也是磕磕絆絆的才長到十歲上。之所以冊封縣主給的封號是‘永年’,也不過是都知道,這孩子體弱。唯一盼著的就是她長命百歲,得以永年。
什麼人都能拿來用,唯有永年,是她的逆鱗。
正要惱了,就見陳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她馬上就懂了,永年是自己的逆鱗,安慶又何嘗不是陳妃的逆鱗。誰碰自己的永年,自己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跟她同歸於盡。
那麼陳妃呢?
也是一樣的。
她這是警告自己,別拿安慶的事說事。
同時,她也升起一絲危機來。陳妃對華映雪,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只是給小姑子傳傳消息而已嘛。
她起身告辭:“您放心,安慶公主……我一定會妥善照顧。”
“不!”陳妃一把拉住武安王妃,“我希望你把收尾給處理乾淨。安慶就是安慶,不容絲毫褻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冰清玉潔的。”
武安王妃愣愣的看向陳妃:“您這樣,安慶會恨死您的。”
陳妃反問武安王妃:“假如永年縣主跟安慶易地而處,換做你,你會如何?”
所有母親的心態都是一樣的。
武安王妃慢慢的垂下眼眸:“髒了我的手……”
“等事情了了,我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陳妃笑了笑,“許是跟東宮有關,跟太孫有關。如果證實了,那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什麼東西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武安王妃笑了笑:“成交。”
從陳妃宮裡出來,去了長秋宮。
長秋宮裡皇后並沒有歇下,過來就叫進來。
武安王妃笑著說起安慶給陳妃捎帶的東西,什麼菜乾,什麼針線活,皇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全沒往心裡去的樣子。一瞧,就知道她對這事並沒有什麼興趣。
於是她就笑道:“兒臣也知道母妃生氣。可兒臣跟母妃一樣,都是上官家的出嫁女。如今,娘家的事,咱們那裡說的上話呢?不過聽嬸嬸的意思,是覺得永安是頂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