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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家裡養的貓啊狗啊,都比這些個養出來伺候人的玩意金貴。
准了她回門,就是真的認下這個女兒。白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白鶴深吸一口氣,儘量壓下自己心頭的邪火,“王爺有所不知,這即便認義女,這義女跟義女還是不同的。記在族譜上的才算是正式的白家人。這位姑娘還真不是白家女。只是老夫可憐她,多些照顧而已。也僅此而已。”
說著,就看向帶著圍帽的盼兒:“老夫說的,是也不是?”
盼兒的渾身都跟著顫抖了起來:“是!義父……不是,是白先生說的是。”
三郎拍了拍盼兒,扭頭對白鶴道:“既然如此,今兒倒是本王冒昧了。那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就扶著盼兒往出走。
白鶴想叫住,但叫住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這會子都糊塗了,這叫盼兒這個女人辦的事到底是辦成了沒有?看三郎這架勢,明顯就是對盼兒愛若珍寶。女人,尤其是出身卑賤的女人,若是覺得碰上了一個她們眼裡的良人,那可真是什麼理智都沒有了。為了男人,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乾的出來。
他快速的奔回書房,這事得好好的說說。
“如今看這個樣子,事情只怕是有了變故。”白鶴低聲對老者道,“第一,盼兒身上可能出了差錯。第二,就是那個放牛娃根本看不懂咱們的意圖。這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對莽夫,就得開誠布公的講明其中的厲害關鍵。”
那老者眼睛猛的睜開:“明兒,老夫親自進城。拜訪幾位故人!”
而四爺,此時正在燈下,親自提筆,寫著一封封書信。
“這是給誰寫信呢?”林雨桐抱著掌珠,問道。
四爺頭也不抬:“給上次來應試的南地舉子。”
啊?
這是要幹什麼?
第562章 寒門貴子(116)一更
林雨桐等孩子睡下了,就湊過去,給四爺研磨。
看著一封封給江南仕子的信,她心裡真的有些震撼。現在才有點明白,這所謂的一力降十會是什麼意思。
來自哪裡的力量最可怕?是外敵嗎?不是!真正可怕的力量是蟄伏在自己身邊的,甚至就是自身內部的。
林雨桐拿著信,每一封信的措辭都是有些差別的。
四爺不僅在信上準確的稱呼這些仕子的字,甚至包括有些人的家庭,他也會偶爾提到。比如,恭祝某位仕子的祖父七十壽誕。又垂詢另一位仕子的母親肺病是否有了好轉。還有問人家妻子是否已經生產,不知道是喜得千金還是喜得貴子。還在信中跟這位仕子講述了他養育大公主的育兒心得。轉臉又調侃另一位仕子新婚之喜。
總之,不管是考上進士的,還是沒考上進士的,只要是返回江南的學子,他都寫了一封信去。
林雨桐不能不感慨,四爺給這些學子的檔案留的可真是夠詳細的。
但這一開篇,如同老友一般的關懷,就瞬間拉進來彼此之間的關係。叫他們一下子就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我這樣的小人物,竟然被四爺給記住了。
然後四爺表達了對這些學子沒有留在北地的遺憾,稱他每每想起不能將這些飽學之士留在身邊,為天下蒼生謀福祉,是平生憾事。想起短暫的相處和接觸,又叫他夜不能寐。他十分的期盼這些大才,能有一日歸來,禮賢院的門始終為他們敞開著。他也每天會站在高處,眺望南方,盼著他們歸來。
如此一寫,求賢若渴的感情也有了。看的林雨桐都覺得眼睛濕潤,鼻子發酸。
緊跟著,四爺語氣一轉,說起了眼下的戰事。
說他痛苦萬分,想起這炮火下,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要喪命,他就寢食難安。想起他所思念的這些人才,也許一身才學都沒機會施展,就要如此喪命於戰火。他就淚濕衣襟。所以,他不論如何,都無法下旨,將炮火對準這些百姓,這些故舊。
然後,他誠懇的拋出去信的目的。他想請這些仕子,去百姓中替他做一番調查。看看南地百姓的日子都是怎麼過的。他說起了北地的事情,說起了北地每個人能分多少土地,一年徵收多少賦稅,一個人一年的收益大概多少。他說,只要南地的百姓過的好,他將馬上撤兵。不會讓戰火,燒毀百姓的家園。
另外,他附贈每人紋銀五十兩。又說朝廷現在還很窘迫,他拿不出多少銀子來。這銀子並不是酬勞。幫著調查的事情,就只當是他們這些故友幫了他一個忙而已。這銀子是給的郵資。請他們將結果務必拖商行或是鏢局,給他送回京城。
在信的最後,他又提到了對南地治理的設想。比如收回世家土地,分給百姓耕種。免去多少年的賦稅,修養生息等等。一系列的惠民措施寫的洋洋灑灑。他謙虛的在信上寫道,他沒去過南地,對當地的情況也不了解。所以,這些設想還只是設想。他希望他們能提出自己的意見。他會認真聽取。
最後,他說,他希望在他們的信中,看到一個真實的江南。
林雨桐手裡拿著信,心裡思量著四爺的意思。
能來北地參加科舉的舉子,本就是寒門出身。要不然,早就花銀子,出仕了。
那麼,他們天生就跟世家站在對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