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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麼著,自家是省心了。只管生產,保質保量,那邊定時定點來拉,省了大勁了。自家一下子把錢歸攏了起來,然後就是跑工地。要麼用農村自己組建的那種建築隊,要麼用城裡的建築公司。建築公司如今的境況也不好,都是公對公的,給一些國企甚至政府幹活之後,拖延著錢款一直不到位不給。工人也發不了工資。現成的工程隊,工程車都能帶出來,只要說給現錢,價錢要的低就不說了,加班加點的干,只盼著趕緊把活趕出來,好拿到錢,一家人的日子才好往前過。
磚瓦都是用的農村土窯自己燒制的磚瓦,肯定是不那麼結實,但四爺和林雨桐也沒想著就蓋多結實,能撐五年,就足夠了。
不是很追求質量,處處都想著湊活,結果就是省錢和快。
等孩子們秋季開學了,那邊就竣工了。滿打滿算,也不過才花了三萬二千塊錢而已。
而四爺呢,又去食品廠。這回是私下裡找人,幹啥呢?
買舊設備。
錢不多了,舊的還能湊活。
可這舊的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怎麼辦呢?四爺找食品廠,就是以前合作銷罐頭的那一家。因著按照四爺的法子,廠里的效益雖不說多好吧,但總體還過的去,廠里的職工能發八成的工資,要是趕上旺季,還能發放全額的。這就算相當了不起的成就了。
四爺這回找人,就是要買舊的,人家用‘報廢’的。話是那麼說的:“只要找到貨,兩千塊錢的回扣。”
這個廠長不過是個小廠的廠長,他自己兜里能有多少錢?
這兩千在他看來,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錢是能裝到自己兜里的錢,能不心動了。緊跟著又想:“廠里的設備也確實是……老舊的很了。”
當時到他們手裡的時候就是二手的!據說是從上海還是哪裡的大廠淘汰下來的。因是集體企業,人家那時候說是支援三線,反正就是那麼一種名義,沒要錢把設備拉回來了。沒掏錢的家當,如今好歹還能賣一個二手的價呢。入了秋了,馬上就是中秋了。這月餅今年光是給政府企業福利訂購的,就不是小數目。有這筆錢入帳,換設備很容易。
然後沒兩天,眼看到了要緊的時候了,得提前準備月餅了,結果廠里的烤箱攪拌機等等的東西,頻繁的出現故障。
工人們都抱怨,這破東西早該換了。
檢修工一臉的莫測站在哪裡,不知道怎麼鼓搗的,反正鼓搗了一天還沒鼓搗好,只說壞了,修不好了。
廠長又假模假樣的去找其他廠的師傅叫看看,一個個的喝的迷迷瞪瞪的,連連搖頭:“什麼樣兒了都!這還怎麼修?本來就是二手的東西,這玩意如今都該進博物館了吧。”
反正就是用不成了。
設備不換都不行。廠長還特別有能為的保證:“……放心,這東西到咱們手裡的時候咱們沒花一分錢,如今從咱們手上走,誰想白拿可不成。”
下面的人就笑,嘻嘻哈哈的。還夸廠長,直說他為廠里謀福利了云云。
四爺呢,也是沒正兒八經的見過這設備,今兒一看,當真是破的可以了。不過好在,他自己會拾掇。反正就是看著糟心,但用確實還能用的家當。
現如今這條件,只能這樣了。
花了五千塊錢,買了一套老舊的,能做點心的傢伙什。
緊跟著,這就能開工了。
別看傢伙不怎麼樣,但做的點心絕對不是一般世面上的點心。打的招牌便是娘娘牌宮廷御品,走的是精品路線。
用的包裝,也極為精緻,是在家具店定做的食盒。做好了第一批,趁著總局和省里的工作組在的時機,他叫了幾個人,提著食盒直接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氣氛緊張,葛秋成臉黑如鍋底。見來的是自家廠的人,裡面還有小食堂打雜的倆小子,便也沒問。然後這些食盒,就放在了桌子上了。
開會陷入了僵局,這位工作組的姜組長就笑:“行了,大家也都餓了。既然葛廠長叫準備了,咱們就先吃吧。吃完了咱們再談。”
食盒打開,他不由的‘咦’了一聲。
就見朱紅的食盒裡放著小巧的白瓷小碟子小碗,瓷器里擺著形狀各異的糕點。而這些糕點,又被透明的塑料薄膜封存在裡面。見食盒便上又一個小塑膠袋,袋裡有小巧的叉子筷子,他就撕了包裝袋,然後取了叉子將碟子上的塑料膜戳開,輕輕的扒拉到一邊,見那點心白的幾乎透亮,裡面的紅色瓤子若隱若現,端是可愛。想要叉子叉來吃,都覺得會毀了這份美感。便用筷子夾起來一塊嘗了嘗,眼前不由的一亮。跟一般的點心真不一樣,一般的點心都是酥皮,裡面的嚷多是五仁的,不像是這個,松鬆軟軟的,到嘴裡又軟又糯,不會過分的甜,也不會過分的油,就是清爽舒服。
“都嘗嘗!”他熱情的做示範:“真挺好吃的。”
食盒本就小巧,圓圓的跟個大碗差不多,裡面的東西也是不多,但好東西真不在多。
等吃完了,白瓷碟子露出來幾個極有韻味的字來——娘娘牌宮廷御品。
不管是什麼內容吧,但這幾個字著實寫的好,他將這當做術法作品看的,結果把碟子一拿起來,邊上的人就說:“碟子底下還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