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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賈數和錢氏能不去謝恩,四爺和林雨桐能不去嗎?
先去遞了牌子,然後宮裡出來人,說了第二天哪個時辰進來。
四爺和林雨桐還不屬於一個批次的。四爺要見皇上,早上就去。而林雨桐,得等到中午。
進了宮,這沒有特殊的待遇,就只能這麼走著。
原以為,這皇后的宮殿,即使不在皇宮的中軸線上,應該也不遠才對。可結果呢,走的方向是朝東面去的。
到了才知道,皇上和皇后如今是住在原來的東宮的。
這地方也是夠偏的。而且先太子在這裡被圈禁了好些年了,宮殿也沒有修繕。那個才死了,這個就搬進來了。哪怕知道住的是誰,可也沒法夸一聲這地方好。
跟著太監嬤嬤進來,在門口就碰見一含笑站著的女官。一看見這女官的臉還有她眼裡的熱切,林雨桐心裡就咯噔一下:這不是元春嗎?她怎麼在這裡?
元春對著林雨桐福身:“余孺人,請跟我來。”
林雨桐還了一禮,也沒言語,緊跟著她往裡面走。身後的太監不遠不近的跟著,元春回頭看了兩眼,才低聲道:“妹妹莫怕,皇后是個極溫和的人。”
倒是先對著自己示好了。
第1338章 重歸來路(16)三合一
元春的示好,非常的小心謹慎。說完也不等林雨桐說話,就快走了兩步,跟林雨桐的距離保持在一個正常的範圍之內。
林雨桐微微回頭,這才發現剛才說話的地方,正是拐角的位置,有海棠伸出枝丫來,將後面跟來的人視線剛好擋住。
她意外的看了元春一眼。能在宮裡出了那麼多大事之後,還能走到如今。這元春就不是等閒人能比的。
她要跟自己親近表達善意,又怕在這樣的地方,雙方以這樣的身份見面,她若是太親熱,又怕自己有多餘的想法。於是,非常‘體貼’的給了自己選擇的餘地。
是要跟她親近,還是不要跟她親近?選擇權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可這皇后叫她出來迎接自己,那必是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的。而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又是因為什麼緣由出現在賈家的,人家必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不管怎麼說,余家三口人是投奔而來的,不管為了什麼,余家都是靠著賈家在京城立足了。若是自己不認賈家的人,那自己成了什麼人了?
忘恩負義!
一個得志便猖狂的人,又能給人留下多好的印象?
元春處處妥帖,可她肯定也確信,自己不會把她的臉扔到地上踩。不管自己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或者,她也不在乎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只看怎麼做能更好的維持關係,怎麼做能給她帶來實際的利益和便利。
這點小九九當然也不算是錯的。
林雨桐還是沒言語,她只跟著元春的腳步,然後走到了正殿,跨進了住進東宮後宮正院的……皇后。
皇后的樣子,不驚艷,就是溫和可親雍容的樣子。林雨桐也不知道,她以前端坐在皇后的寶座上,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
按照禮部的禮儀,謝了恩。然後被扶起來。
皇后也不在正座上坐了,起身去一邊的榻上,也叫林雨桐:“今兒得閒,正好跟你說說話。我是沒去過北邊的,你又是從北邊來……”
林雨桐就過去,順著這個話題說起北邊的事。從打小沒有母親,說到在老宅跟兄長相依為命。再說到兄長如何的艱難求學,又靠什麼營生過日子。這裡面難免就夾雜了一些類似于田里種的都是什麼莊稼,一年能收多少,一斤糙米多少錢,一車柴碳多少銀子。又說了這一尺布在北邊能賣多少錢,可到了京城,才知道便宜了一半不止。
皇后又問起了這中間這麼大的差額的緣由。
林雨桐不免順嘴又說起了:“……本也是在宅子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要不是旱災逃了出來,也不知道這裡面的緣由……”又說起了沿途的匪患。
多數的問題都是點到即止,可皇后心裡還是有了數了。
這裡面牽扯到的問題可絕對不是小問題。距離京城三日的地方竟然匪患橫行。而地方官的奏摺里卻偏偏沒有提到此事。來往的商戶從這裡面牟利,每年都不是小數目。
官匪勾結,官商勾結,商匪勾結。
越是想越是可怕。
這要權有權,要銀子有銀子,要人手兵器有人手兵器,這要是釀成禍患了,就是潑天大禍。
皇后慢慢的點頭,又留了林雨桐吃了晌午飯,才又賞了一車的東西:“……家裡要是不忙,只管叫人遞牌子便是了。進來,咱們娘兒們一處說說話,你這孩子,我是極喜歡的。一天來這宮裡請安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進來了不是戰戰兢兢,就是唯唯諾諾,想說幾句家常話,偏一個個的心思都比別人多,問一句話,她們得擱在心裡滾上三五遍,才敢說出口。我瞧著都累的慌。以後你常來說話,也別學她們那樣。就當走親戚一般,說說話,吃吃喝喝便罷了。若是有求的,直說。能辦的我便告訴你能辦,不能辦的我便告訴你不能辦。最是受不得這種一句話給我繞上三個圈。為了一件小事天天的要進宮,進了宮偏又兜著圈子說話。還得我去猜她們的心思,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