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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二姐塞了一個蘋果給閨女:“路上吃。”
蘋果又大又圓,洗完之後還帶著水珠兒在上面,咬了一口,很甜……吧?
不是很確定,反正今兒從嘴裡到肚裡,哪裡都是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
相比那邊的簡單,自家的伙食要好的多。老太太攤了韭菜盒子,裡面放了炒雞蛋碎、蝦皮,剁的很碎的粉條,還有煉完豬油的油渣。咬下一口,滿嘴流油,再搭上一碗酸辣肚絲湯,最是舒服不過。
老爺子在飯桌上跟幾個孩子說話。那邊老太太是吃的心不在焉的。
吃完飯,林雨桐跟著孩子一道出門了,老太太欲言又止,但到底什麼也沒說,只利索的洗了碗,然後出去到二閨女家去了。這邊兩口子都不在,叫她先別跑了,等晚上兩口子回來,再過來也不遲。
可到那裡,還沒上樓呢,就碰上從樓下下來的老同事。這老太太也是一天到晚的清閒,林雨桐帶著東西上樓的時候被她看見了,這會子見了因大媽人家就說呢:“你這小兒媳,當真是沒話說!”又細數過來帶了多少東西:“到底是賺了錢了,對親戚也大方,肯幫襯。倒也不虧了你家二姑娘那些年那麼幫襯你們家老兒子……”
因大媽心裡就有數了,一定是二丫頭說話叫兒媳婦聽見了。她當時沒出來,是怕二丫頭面上下不來,也不好跟自己說什麼。出來就這麼悄悄的把事情給辦了。這送了東西,便沒有不給錢的道理。不管給了多少,反正二丫頭的日子又能往前過了。
既然這樣,她也就不去了。五樓呢,她爬樓梯也累。不想跟人家囉嗦,就趕緊回去了:“我就是出來轉轉,鍋里還燉著湯呢。”
很現實的問題,這有錢的事鬧的人盡皆知了,晚上家裡特別熱鬧。
老師帶著孩子們上課,只能去三個閨女的房間,在那邊屋子當中間,放個活動黑板,孩子們湊活的能看見就行。
外面來客不斷,朋友同事的上門來,能來的,都覺得能長的開這個口,說出話來,面子不會撅回去。這都是曾經或多或少的幫襯過原主的人。
這個開口說借五十,孩子學校要收資料費。
那個開口說借八十,家裡老人的藥停了,在外面乾的兼職如今工資還沒發,先借點,等發了工資再還。
這個借那個借的,都不多,百兒八十的,老爺子都細細的給記在本子上,某年某月某日,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因為什麼緣由借錢,借了多少。
“不為旁的,也不許催債。”他叮囑四爺:“這東西留著,這人心啊,容易變。別到時候借了百次就一次不給,叫人家記下了再在外頭說道咱們。”
謹慎一點,先小人後君子,都是對的。
四爺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轉臉就跟林雨桐商量著:“買一輛車吧,以公司的名義。這來來回回的,也太不方便了。”
是需要一輛車,可如今以兩人的經濟能力,能買什麼好車嗎?
不能!
就是小麵包車,要麼昌HE,要麼夏LI,選一個。
要買車了,才想起來,駕照沒有。其實現在車少,有車的一般都是單位。而司機這個崗位,一般是單位派送去學,然後考駕照,回來好勝任工作。所有的費用都是單位給報銷的。所以,如今個人去考,人家叫你先填表,什麼單位的,工作證件呢。
這就很尷尬了!
沒辦法,四爺又跑回來,去工會。工會那邊的公章就在門口掛著呢,誰想用誰用唄。
家裡的紙也是廠里用的那種辦公用紙,紅頭大字寫著單位名稱呢。
自己給自己開了證明,然後去報名。交了錢,又塞了一條好煙,叫他加塞進去考試,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拿到了證件。
這個家裡人沒人覺得不對,因瑱本身是會開車。大姐夫是大貨車司機,年輕的時候也是廠里派出去學的。想想因瑱那性子,能不摸車嗎?
在很多人看來,大貨車都能開,怎麼可能不會開小汽車。
老爺子不是很看的上眼,就說:“你就是有了倆錢給燒的。”
四爺真是冤枉:“這有些單位,有些人很要緊。做生意,你不能總是端著架子,很要緊的客戶,這就得上門送。咱們要關係沒關係,要背景沒背景,你要是再放不下身段,出個新東西,人家就把你扔到溝里去了。開局好,不等於這以後就能好。這有些關係,是要維繫的。”
他好好的跟老爺子講道理,但老人的固有思想:苦幹加實幹,才是長久之道。
什麼人脈,什麼關係,哼!這都是歪門邪道。
正說著話呢,門被敲響了。如今一聽見敲門聲,一家子心裡都打顫呢。
林雨桐去開了門,結果是個意想不到的人:“金廠長?”
金廠長便是之前食品廠的那位廠長,先是合作過一次罐頭換布的交易,後來又因為設備的事,收了四爺兩千塊錢的回扣,把廠里正在生產的設備愣是弄成了報廢設備,廠里添了新機器,花的是廠里的錢。可那兩千塊錢,卻真是老老實實的裝到他的兜里去了。
這位以前林雨桐也打過交道,廠子不大,權利有限,但是架子很是不小,說話打著官腔,哼哼啊啊的,那作態她至今都記著呢。可如今再來,腰也彎了,臉上也堆上笑了,見了林雨桐跟見了上級似的:“林總在家呢?您好您好!您現在是青年才俊,婦女楷模,巾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