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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沒人來,第二天晚上還是沒人來。到了第三天晚上,終於有人忍不住半夜開始砸門了,“開門!開門!舀一碗湯來。”
門口嘰嘰喳喳的,說什麼都有。
“我說掌柜的,你不會是給湯里下藥了吧。看把咱們給勾的,不喝一碗湯這渾身都不得勁。”
林雨桐一邊看門,一邊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沒有,您不想。如今有了,可不就想了嗎?”
“哎呦一個賣羊湯的,還拽文了。”
剛過完年,還冷的很,寒夜裡一碗熱騰騰的撒了胡椒的羊湯,足以驅趕寒冷。她給灑下胡椒的同時,也灑下了一點罌粟殼子磨成的粉末,吃了肯定是會上癮的,但是危害並不大。不加這東西三五天之後所有的不適症狀就消失了。但要是一直加這個,人難免禁不住這味道的誘惑。其實有很多餐飲店都會在熬湯的時候加兩個罌粟殼子當佐料在鍋里燉著,效果不如林雨桐如今這手段這麼明顯,但道理是一樣的,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回頭客。
夜裡這一家照樣營業的店鋪,肯定是極為打眼的。等眾人都散了,林雨桐要關門的時候,一個手給擋住了。
林雨桐的半張臉藏在圍巾了,這抬眼一看——關三!
等的就是你!
她笑著將最後一個門板往邊上一放,“對不住啊,老總,湯完了。您明兒請早。”
關三摸出一個大洋來,“我不喝湯,我吃肉。”
林雨桐笑著將人給讓進來,“您請!您請!裡面做,肉是有的。”
關三進來,這店一眼就能看到底。不過只有一盞油燈,這店裡一大半都在暗影里。至少店家的正臉他就沒怎麼看清楚。他看著在一邊切肉的林雨桐,“掌柜的,你很會做生意啊。”
“哪裡哪裡……”林雨桐跟他客套,“都是大家給賞臉。”
“以前的掌柜的突然不見了,然後你就出現了。你一來,這一片可就熱鬧了,半夜三更的都來你這裡。”關三朝林雨桐走了兩步,“小掌柜的……”說著,他的聲音就嚴厲起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到這裡是什麼目的。”
林雨桐放下刀,轉過身來,將圍巾往下一拉,“怎麼?不認識了?”
這一聲沒有剛才的沙啞,這輕柔的聲音卻叫關三汗毛都豎起來了,“是你!”這個女工黨!之前他們可是打過交道的。他愣了愣,忙伸手去摸腰裡的槍,可是林雨桐比他快多了,抬手用早就準備好的布巾捂在了他的嘴上。關三愕然了一瞬,然後眼睛一閉,就沒有知覺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四周黑漆漆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又已經昏睡了多長時間了。
緊跟著,油燈亮了,林雨桐的臉出現在了視線里。
“你要幹什麼?”關三渾身僵硬,並不能動,這叫他從心裡害怕起來。他本來也不是什麼硬漢,只是以他對劉副官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可能是工黨。那麼這個工黨除了於曉曼也沒別人了。他只是想找到這個工黨份子給自己換個前程而已。當然了,自己一個人也幹不成這事,胡司令只說要有證據,自己如今就是在找證據。卻沒想到,馬上就要成了,這個女人就這麼出現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來的會是這個女人。她的身份不是很重要嗎?這種事怎麼會派這個女人?對這個女人的手段,他打心眼裡是懼怕的。“於曉曼果然是工黨。”
林雨桐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道:“我的手段你知道,想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多了。想要命,就老實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麼?”她懷疑關三將那個聯絡員給抓捕了。但這卻沒有絲毫的證據。
關三面色一僵,他對林雨桐的話絲毫都不懷疑,劉副官和關處長那麼厲害的人都搭進去了,他可從來不認為他能比那兩人還強橫。他眼珠子轉來轉去,頭上的冷汗直往下冒,“那不關我的事,那個炊事班買菜的錢剛,人人都說他會巴結於處長。時不時的問於處長愛吃什麼他順路去買。於處長不跟外面接觸,唯一接觸的就是錢剛。我就上去試探了一下,他什麼也不認。我覺得只要從他身上找,總能找到突破口。我就在他出城運菜的時候帶人將他給關起來了,就關在城外的廢棄窯洞裡。原來打算等晚上的時候好好的審審,誰知道巡防營那伙子混蛋實驗炮火呢,一炮下去,剛落在那關押錢剛那窯洞的附近。結果那窯洞實在是太破了,這一震就給塌了,將人給埋在裡面了。我把人刨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斷氣了。這真不怨我!”
林雨桐一直小心的觀察這關三的神情,這話基本上是可信的。要是從他口中的錢剛嘴裡得到什麼,於曉曼早就暴露了。也不會到現在關三還只是盯著。
關三見林雨桐沒說話,還以為是不信他,連忙道:“真的!我說的句句屬實。就是……就是……就是我一直懷疑於處長,那錢剛死了,線索斷了。我不甘心,就跟胡長官說了,說是錢剛已經吐口了,於曉曼確實是工黨。胡長官說死無對證,叫我找到證據再說話。我想著胡長官肯定是支持我找證據的,後來我做了一些安排,也沒人說什麼。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