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4頁
丘處機面色數變,這女人口齒伶俐,又慣會胡攪蠻纏,跟她在這裡糾纏又能如何。若是這位貴人想成事,這君側是必清的。像是這樣的出身邪道的夫人,是萬萬不能留的。
他不在這上面費唇舌,只說:“夫人說什麼,那便是什麼。不知夫人現身,所謂何事?”
林雨桐看著瘦了一圈的丘處機,你說這麼大的年紀了,誒!真不是特別願意跟他們為難的。兩方本就是平行線,你何必非要來湊這個交集呢。
她就說:“有兩件事要跟道長打聽。”
丘處機點頭:“只要不是害人之事,自當告知。”
“第一,對林朝英之事,知道多少?”林雨桐直言問說。
丘處機怎麼也沒想到她一上來就問這個人,這個他其實知道的也不多,長輩們年輕時候的恩恩怨怨的,晚輩們別說是打聽了,便是聽一聽也是不合適的。他是真皺眉了:“武林前輩,便是我也不好多議論。”
言下之意,以更小輩的你,怎麼好意思打探長輩的事的。
林雨桐就說:“這位林女俠,可能是我家的某位姑奶奶,這我也不該打聽?”
林大伯之前,言語神態里明顯有這麼一層意思。要真是那個時候林朝英從鄭家莊離開,這中間又有什麼曲折的故事,估計是林家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倒是希望從全真教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而且叫林雨桐覺得有意思的是,林家和鄭家都是知道林朝英的,那也就是說,她早些年並沒有跟鄭家莊那邊斷了聯繫。
心裡這麼想著,那邊丘處機就說話了,他的語氣真的很驚訝:“林女俠是你的長輩?”
應該是的!
丘處機眉頭皺的更深:“全真上下,無一人知道林女俠的來處。反正就是那麼出現了,好像知道的時候她本身就在。誰也沒在乎她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樣的身份。”
那看來這不知道便是真不知道了。
林雨桐也沒想真打聽出什麼來,再說,這些事……跟現在關係不大。
她的重點是第二個問題:“那古墓派也就是那幾個人,都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的鄰居做下來,道長不會也不知吧。”
丘處機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樣子:“幾個女流之輩而已,因著有一些淵源,全真教給她們的庇護還是多一些的。當年林女俠將掌門之位傳給她的丫鬟,再之後就是收了個女弟子。早年那姑娘小的時候也還罷了,這幾年越發大了,全真教的弟子是絕對不許踏入古墓的地界的……”
“道長可知那姑娘叫什麼?”林雨桐問說。
丘處機搖搖頭:“雖相鄰而居,但真無多少交情。”
還是什麼也打探不出來。
但既然見了丘處機了,就不能繼續把人給放在這裡。她先把人往出帶:“道長請跟我來吧。”
出來的時候四爺在外面等著,林雨桐愣了一下,四爺垂下眼瞼,她便先避開了,四爺跟丘處機有話要說。
丘處機面對四爺,並無多少敬意在這裡,這一點,長眼睛的都看的出來。
四爺也無需他的尊敬,只看他道:“道長曾勸成吉思汗止殺,此謂‘仁’。而今我們主張不殺金人不做泄憤之舉,這……難道不是‘仁’?”
丘處機面色一變,當即所有的表情就僵硬在臉上。
四爺再不發一言,直接扭身就走,走遠了才叫趙金:“送客!”
丘處機知道,今兒這腳一旦踏出這府里,交情便斷了。而對方竟是絲毫也不在乎他們全真教。
全真教的有如今的規模,那麼些人信奉道教,必是有緣故的。
百姓最恨誰,他們便抗誰,如此,得來的便是人心。
止殺是仁心,那為何要區別對待呢?
好似把一個教派里不能叫人搬到桌面上說的事給攤開來,這就叫人有些難堪了。
四爺說送客,趙金便真的送客。
可走出大門,丘處機看著緊隨其後就關閉的大門,心裡突然說不上為什麼心裡湧起了一股子不安。
原本跟著他過來的道士也都在道觀里安頓著,本來是講道法的,往常是有很多教眾要過來聽,然後虔誠的侍奉祖師爺。可如今的光景卻跟以往是大大的不同了。
現在哪裡還有侍奉祖師爺?一個個的都聽那個什麼農科博士說那個種莊稼的事去了。
要開春了,得播種啊!種子是免費發放的,新作物沒種過的當然得跟以前一樣,不停的宣講了。如今的人識字的沒幾個,今兒說了明兒就忘,饒是記性好的也怕記不准,所以,只要有空,家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去聽。回家後也好相互有個佐證,知道記得對不對的。一個個心心念念的都是吃飽肚子的問題,誰管你什麼祖師爺去。更說不上什麼道士和尚了。是誰都行,誰能叫咱吃飽肚子,這就聽誰的。
也就是說,如今這境況,根本就不擔心你全真教發難。
丘處機馬上明白了,這才是觸及到自家的根基了!
根基不穩,地動山搖啊!
如今SHANDONG一地如此,那緊跟著HEBEI等地,等將來……誰還信道?
他幾乎都有些站立不穩,但卻不能說人家錯了。叫百姓吃飽飯,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