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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人?
這個稱呼……粗俗,但是貼切。
“嗯呢。”林雨桐應的特別響亮:“我是跟著我家男人來的。你呢?也是跟來的?”
“可不嘛。”這人就說,“一聽說他來城裡是當工人的,我爹馬上把我送到他家去了。他家還不樂意……去他娘的!想飛高啊?做夢去。我先是賴在他們家,然後就……一路給跟來了。我還就不信,她能把我再送回去。”
怎麼聽著這小媳婦比虎妞還虎呢。
林雨桐陪著笑笑,就抻著腦袋朝報名的地方瞧,等四爺回來急著知道這到底是咋安排的唄。
這小媳婦就笑:“咋的?才離開眼跟前,就想你男人了?”
這滿嘴葷話的。
林雨桐哭笑不得,正要搭話呢,就聽後面的人喊:“虎妞,是你嗎?”
哎呦!這虎妞的名字我還擺脫不了了是咋的了。
一扭臉,就見錢思遠一臉驚喜的站在不遠處,“還真的是你啊?老四呢!哎呦我的媽啊,可算是找著了。”他拎著東西就往過跑,“快點!快點!跟上!咱可算到地方了。”
這是叫誰呢?
抬眼一瞧,這不是程美妮嗎?
“你……你們?”林雨桐的手指在兩人中間點了點,“你們倆?”
“這不是當初定親了嗎?”錢思遠的表情有些尷尬,“她非跟著來。”
程美妮還是一副燈吹美人的樣兒,不過穿的確實是不如以前鮮亮了。衣服也打了補丁了,也成了灰撲撲的土丫頭了。再加上趕了一路的路,狼狽的不行。又因著跟林家這樣那樣不愉快的事,見了林雨桐只抬眼看了一下,就垂下眼瞼了。
錢思遠就把東西放在,跟程美妮說:“你跟虎妞在這兒待著。我先去報名去。”一邊往前走他一邊嘟囔,“我的天爺啊,這啥玩意沒有,這麼多人住哪啊?”
這也是林雨桐想知道的啊。
這麼多人,都住哪啊?
四爺是最先回來的。看有男人朝這邊走,那彪呼呼的媳婦就問:“噯……那是你男人不?”
林雨桐點頭:“對!是我男人。”
四爺是啥稱呼都聽過,就是沒聽過桐桐說‘我男人’‘我男人’的,等過來了就特別意味深長的說:“你男人回來了。”
給林雨桐臊的:“趕緊的,說說,咋安頓啊!”
還不好意思了?
四爺見有外人,也不逗他了,就指了指廣闊的荒草地:“帶家屬的,自己想辦法搭窩去。沒帶家屬的,八人一個班,自己想辦法搭宿舍去。”
啊!?
四爺指了指一處比較高的地方:“看見了嗎?那是宿舍區!走吧。”
林雨桐收起一臉的蛋疼表情,呵呵笑:“那是不是廠區宿舍區都得咱自己建啊。”
“艱苦奮鬥,自力更生。”四爺指了指兩邊巨大的標語,“走吧,一切從零開始。趕緊的,咱儘量挑個好地方。這一住,說不得得住個一兩年。”
還真有可能。
要蓋房,都應該先蓋廠房。至於人住的地方?急什麼嘛!吃點苦怕什麼。
當初林雨桐就覺得這一片地方大,如今一路走來,只覺得有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高處是一土塬,低處水窪沼澤地較多。這住人嘛,當然得選高處了。
好容易爬上去,見上面的人可都不少了。
有好心人指點,兩人先到物資借調處,借工具。比如鐵杴鋤頭砍刀這一類的東西。然後才能開工。
可這到底該弄一什麼樣的屋子,這是個問題。
挖窯洞?
有人這麼幹,但是四爺不準備弄這個。兩人都是在窯洞裡住過的,什麼樣的土質什麼樣的土層能挖窯洞,兩人都非常清楚。這地方的土層,四爺覺得不是很保險。
又往前走,見還有人往地下挖,想挖一個地窩子,給上面棚上枯草葦子啥的,也一樣冬暖夏涼。
可往下挖至少也得兩米半吧。能不潮濕嗎?
只看不遠處那沼澤,就知道這裡的地下水豐沛。下面肯定潮濕。
這也不能這麼幹。
唯一能做的,就是搭窩棚了。
小窩棚連挪腳的地方都困難,自家是受不了那個委屈的。
咱要搭,就搭一個好的。
可想搭建好的,也不容易,周圍的木材匱乏,最多就是小孩胳膊粗細的灌木。而且你弄了窩棚,沒床啊。還得睡地上。這跟窯洞和地窩子好像也沒太大的區別。
比較來比較去,其實還是窯洞和地窩子靠譜。至少裡面能預留出一個土台子當床用啊。
窯洞一旦坍塌,得埋在土裡。地窩子呢,好歹上面是自己搭建的頂棚,砸不死人。
林雨桐就說:“褥子裡放著防潮墊子,沒事。”
那就挖地窩子吧。
挖地窩子,這得出力氣的吧。
四爺不讓林雨桐干,就說:“你去割上點蘆葦子,再搓點麻繩,回來編蓆子。”
是呢!如今這條件,是要啥沒啥,要是湊活的搭個窩棚當然也能過,但是想遮風擋雨,是得花點力氣。
這有一周的安家時間,還給了一個月的工資二十塊零五毛當安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