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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帶著客氣的笑從廚房出來,看見這樣的兩人年輕人愣了一下,在林雨桐胸前的校徽上停留了一瞬,才又笑了起了,看起來熱情多了,“快坐!快坐!”
林雨桐把東西遞過去:“第一次上門,也不是叔叔阿姨的喜好,看著隨便買了點,您別嫌棄……”
菸酒糕點都是高檔的,還有幾樣不怎麼好買的水果。加起來比兩人兩月的退休金都貴。
“你看!這麼客氣……”老太太將東西收了,就喊張叔,“上次女婿帶回來的茶葉,你放哪了?”
不給沖家常用的茶葉,把家裡的珍藏往出掏。
彼此客氣來客氣去的,好半天才坐在一起說話。先問家裡怎麼樣了,如今農村日子好過了嗎?又回憶當年在一起共事的事,最後才隱晦的打探,兩口子貿然登門是為了啥。
四爺就說了是來上學的事,“……我爸一直說,多虧了這些老戰友,家裡才度過難關,叫我無論如何,得來看看叔叔阿姨,知道你們好,告訴他一聲,他也好放心……”
如今這中專生都金貴的不得了,何況是研究生。
一聽‘研究’這兩個字,都覺得高大上的不行。
何況是兩口子都是。
知識分子吃香的年代來嘛,受到禮遇可以說是肯定的。老太太拉著不叫走,非要叫在家裡吃飯了再走。出門買菜的時候,遇到老同事說話嗓門可大了:“……不是親戚,是我們家老張戰友家的孩子……人家孩子可出息了,是研究生……是啊!這不去買點菜嗎?……也不是特意準備,就是孩子們都學習辛苦,給補補……跟自家孩子一樣,以後常來常往的……真不是客氣……”
張叔就不好意思,給兩人倒茶,“你阿姨這人就那樣,叫你們見笑了……”
兩人客套了幾句,話題岔開了,張叔就說:“也該把你爸接來,我們這些老戰友,好些年沒聚聚了……”
四爺就說以後我來安排,我爸最近怕是不願意來。
這還是有事啊。
人家就問了,那四爺就說了。當年叫金老二當兵的事,就是這位張叔給辦的。後來出了頂替的事,也是張叔壓著鄭有糧,沒叫出頭就直接叫復原了。因此沒什麼要瞞著的。
這位一聽,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豈有此理!”然後就說四爺,“你爸也是!啥事都不愛言語。咱們這些老兄弟就是再不濟,那還是有幾分人脈的。當年手底下的兵,也有正在位子上的……你別管,這事我來辦……真當從部隊出去了,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林雨桐挑眉,乾脆成這樣,實在是沒有想到的事。
吃飯的時候,林雨桐起來收拾桌子,這才猛地看見牆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背景是一所學校的門口,能隱約看見學校的招牌:某某畜牧學校。
這種稱謂的學校,都是中專類學校。
按著小伙子的年紀算,應該是高中考的中專。
當時是有那麼一種情況的,好些都是上了高一高二了,回頭去考中專類學校,比初中畢業應屆生更有把握。這就導致後來中專中師一類的學校,只招收應屆畢業生。
學畜牧類的,又是中專的學歷。
林雨桐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校徽,好像農業大學的進修名額也緊俏的很吧。
她看了四爺一眼,四爺微微點頭,想來他是早看見了,才在這位張叔面前將事情和盤托出了。聽話聽音,這位張叔明白這個意思。不能說人家的情義是假的,但這裡面一定有自己這個校徽的作用在。
隨後跟著張叔拜訪了好幾位金老頭的戰友,以後逢年過節的,都得過來瞧瞧,把禮數做足了。
等四爺去報名的時候,林雨桐又跑去學校了。
這回沒別的事,就是去找導師的。這位導師真還有些神出鬼沒,該在辦公室的時候不在辦公室,聽說還帶著本科專業的課程,可是找到那邊了,人家助教在上課。助教不是別人,正是同學周揚。
“找我還是找秦老師。”他迎過來這麼問。
導師叫秦國,十分好記的名字。
林雨桐失笑:“找你找秦老師都行。”
那這肯定是有事。
這位也奇葩,直接來了一句,“那你還是找秦老師吧。”
堵得林雨桐一句話也沒了。
周揚急著上課呢,沒多說,只道:“去實驗樓看看,三樓!你上去敲辦公室的門,大聲敲……”
這辦公室得多大,還得大聲敲才能聽見。
結果大聲的結果就是門哐當一聲打開了,出現頭髮亂七八糟,眼鏡隨便掛著的老頭子秦國。一副被打攪睡眠的樣子暴躁急了:“幹嘛!”眼睛都沒睜開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秦老師。”林雨桐笑眯眯的叫了一聲。
這位揉揉眼睛,只睜開一隻,“閨女啊,認識字不?我給的冊子看得懂嗎?理解的了嗎?”
林雨桐點頭,“真有事!不找您不行,這不恰好給找見了嗎?”
秦國也是無奈的很:“沒睡醒,有問題明兒趕早。明天凌晨三點過來,我跟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