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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厚志搖搖頭:“坐下吧。坐下咱們說點閒話。”
可這一坐下,林雨桐就知道,林厚志要說的話,絕對不是閒話。
“殿下回京,別的老奴倒是不擔心。只是殿下這鋒芒畢露的性格,唯恐不得聖上喜歡。”林厚志的眼神很悠遠,“說起來,老奴也是聖上的近侍。打小就伺候聖上了。也不是不得聖上喜歡,恰恰相反,老奴是為數不多的讓聖上費心請了大儒教導過的近侍之一。如今還活著的,一個是老奴,另一個就是馮千恩。”
馮千恩?
“宮裡的總管太監?”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那您這也混的太慘了一些。”
林厚志對這調侃也不以為意:“說實話啊,他當年那書念的可真不如老奴……”
林雨桐就笑:“那是!那是!肯定是師傅厲害!”
林厚志也笑:“知道你在笑什麼……現在想想,也著實是可笑……是!很長一段時間,老奴都認為比人家厲害。直到後來,才慢慢有點琢磨明白了。你說念書念的比主子都刻苦,背書背的比主子都快都好,主子怎麼會喜歡呢?人家是真念的不好,還是假念的不好,等殿下回京之後,找機會問問馮千恩。這老小子啊……固然老奴蠢笨……但要不是這小子刨坑……老奴當年又怎麼會跳進去……”
林雨桐遞了一杯涼茶遞過去:“行,等有機會我一定問問。”
林厚志就從荷包里取出一塊雞血石來,“那就麻煩殿下把這個給他……這個人啊,心眼是真不好……你要是對他十分的好,他能記住你五分就不錯了。但你要是對他一分的不好,他能記住你十分。”
這是說,此人睚眥必報。要麼拍死,要麼交好。在不能保證肯定能拍死的時候,還是選擇交好更好。
林雨桐點頭,表示明白了林厚志要說的意思。
林厚志這才接著道:“……老奴是皇上和皇后大婚的那一年……那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是陳王。皇后也不是皇后,就是陳王妃。那一年,老奴被還是陳王的皇上,賜給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之後,老奴就是皇后的奴才。那時候當差也容易。兩位主子關係融洽,府里並無二色,男主外女主內,琴瑟和鳴。咱們做奴才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成親一年之後,添了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老奴又被王妃給安排給了這位世子爺……到哪奴才都敢說,太子是在老奴的背上長大的……後來添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脾氣是真不好,奴婢們只敢縱容不敢違逆勸解。老奴這又被王妃安排到了公主身邊。這一呆,就是這麼多年了。”
“老奴是看著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鳴恩愛有加,到後來恩斷情絕的。”林厚志說著就悵然起來,“皇上登基那一年,皇后懷上了如今的武安王……武安王兩歲的時候,皇上出宮,偶遇了陳家女……也就是陳老大人的妹妹……一時之間驚為天人……這就是如今宮裡的陳妃……陳妃其實是寡居之人,但被皇上接進宮之後……恩寵……無出其右。很快,陳妃就有了身孕……到了懷胎六個月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小產了,是個成了型的男胎……”
林雨桐就皺眉:“皇后?皇后已經有二子一女了,而且要是沒錯的話,我父親已經被立為太子了。何必對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生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孩子動手。”
林厚志攤手:“是啊!有些人說是陳妃故意的,有些人說皇后手段毒辣。查來查去,什麼也沒查出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林雨桐不解:“皇上跟皇后之間……”總不能好好的,說不合就不合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林厚志點頭:“只怕根子在上官家。上官家出了一位陳王妃,但上官家暗地裡卻支持鄭王……這也是皇上登基兩年後才知道的事。”
林雨桐秒懂,皇上覺得被愚弄了。
林厚志輕笑:“不管是真是假,自從陳妃進宮之後,皇上就沒去過長秋宮。打從那時候開始,皇上對幾位小主子就有些不一樣了。對太子沒有了絲毫寬和之色,動輒被罰。不是徹夜描紅,就是熬夜抄書。罰跪抄祖宗家法,也都是家常便飯。對公主殿下……也不能說就不疼愛,只是沒那麼細緻了而已。公主殿下十歲那年,陳妃誕下一女,便是如今的安慶公主。”
林雨桐點頭,族譜她是背過的。
陳妃只有一女,出生就被封為公主,封號為‘安慶’。這位公主如今已經二十歲,依舊待字閨中。
“那一年……”林厚志笑道,“那一年……皇上將寄養在陰家的孤女華映雪和陳老大人的嫡女陳惠梅指派給長寧公主為伴讀……”
林雨桐抬起眼睛:“華映雪和我母親是姑姑的伴讀?”
華映雪是個什麼情況暫時先放在一邊。只自己這母親,是陳老大人的女兒,也就是說是宮裡陳妃的親侄女。把寵妃的侄女賜給嫡女做伴讀,這是什麼操作?
還不夠噁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