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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果從地上起來,走到床邊:“別犯傻,想辦法逃吧。”說著,她將自己的和脆果的金銀細軟,都收拾了給她綁在腰上,“出了北門,走上約莫十里地,有一片林子,穿過林子,就有一條河。這條河一漲水,就將上面的橋給淹了。外面看不到那裡有橋。但那座橋十分好找,林子邊一顆大歪脖樹的邊上就是。你順著這橋過去,上山吧。山上有個小庵堂,你先去那裡安身。”
脆果拉著甜果的手緊了緊,微微的點點頭。
甜果嘆了一聲,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齊朵兒跪在佛前,嘴裡念著經。聽著外面的動靜,這是粗使婆子背著脆果走了。她拈著手裡的佛珠,越數越快。
脆果趴在一個婆子的背上,隔著雨霧,朝佛堂看了一眼,這個時候,姑娘該是在念經吧。昨晚才說,能長長久久的守在一起,今兒這一別,這輩子,只怕都見不到了。
躺在馬車上,聽著甜果跟車夫道:“大叔,這銀子拿出打酒,只麻煩你路上多照應一點。北門口有一家燒餅鋪子,您順便去替我問問,是不是她那鋪子準備轉手……”
脆果心想,自己能放心了。甜果比自己想的聰明,她這是不動聲色的引著車馬從北門走。其實去莊子上,走西門和走北門出去,路程差不多。她這是怕萬一人家走的是西門,自己就再沒機會了吧。
馬車慢慢的動了,她知道甜果應該站在門口還沒走。她的手放在腰上,幾十兩銀子總能撐著自己活下去的。
下雨天,出城的人不多,馬車就更少了。
青萍撩著車帘子往外看,輕輕的‘咦’了一聲。
楚懷玉皺眉,“怎麼了?”她心裡存著心事,語氣實在算不上好。
青萍有些沉吟的道:“剛才過去的那輛馬車,車廂上沒帘子,我看那車夫和婆子,像是西苑那位身邊的人……”
齊朵兒身邊的人?
楚懷玉壓下心底的噁心,“回去以後,你盯著點那邊,看看出了什麼事沒有。”這大雨天的,什麼事這麼著急打發人去出城。
青萍應了一聲,有些不安的低聲問道:“姑娘,公主她會見咱們嗎?他們都說……”
“都說什麼?”楚懷玉看向青萍,嘴角露出幾分嘲諷,“都說是雲隱公主和宸貴妃害了祖父?”
青萍臉上有些沉重,“這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姑娘,咱們還是求求別人吧。”
楚懷玉慢慢的閉上眼睛,“我從小跟著祖父讀書習字,要真是人云亦云,就枉費了祖父多年的教導了。”
“這麼說不是公主?”青萍瞬間就坐直了,看向楚懷玉的臉,似乎想從她的臉上尋找到答案。
楚懷玉搖搖頭,沒有說話。是不是的,現在追究沒有任何意義。活著的人總比死了的要緊。現在她是自己唯一能找到的,還有能力幫自己的人。
正想的出神,馬車猛地就停下來了。
“怎麼了?”青萍撩開帘子,探出頭。緊接著,又不由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停在路上不動的馬車,“前面怎麼不走了?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阿達應了一聲,就走過去看了看,轉身回來就跟青萍道:“怪了,我剛瞧見那駕車的是老錢,怎麼這會子就不見人了。”
路只有這麼寬,馬車往這裡一擋,他們就過不去了。
楚懷玉若有所思的朝兩邊看看,“你們出去找找。”
阿達攔了一眼青萍:“還是叫這丫頭陪著奶奶吧,我去看看。”
泥濘的路面,腳印一直朝小林子延伸而去。阿達順著腳印,一路往深處去,卻遠遠的聽見兩人的說話聲。
“這丫頭……不就方便一下嗎?跑這麼深做什麼?這水流這麼急,八成掉下去了。”這是一個婆子的聲音。
老錢的聲音緊接著傳了過來:“我叫你跟著,你偏嫌棄下雨,不願意下馬車。這下摺子了吧。這丫頭可是奶奶身邊的人,送到莊子上是養病的,光是叫人給看大夫養身子的銀子,就給了五十兩。如今出了這意外,可怎生好?”
那婆子的聲音就有些乾澀:“咱們先回莊子,然後多叫些人沿著河岸找一找,許是沒事呢。”
聽到這裡,阿達就趕緊往回走,在這兩人出來之前,將事情跟楚懷玉簡單的說了一下。
楚懷玉的眉頭就挑起來了,“方便一下……還跑到林子裡?”
大戶人家的馬車上都是有恭桶的。
這怎麼聽著,叫人覺得這麼奇怪呢。
她把這事擱在心裡,卻將車帘子放下,“不要叫人知道我在車上。”
所以,等老錢出來的時候,就見阿達站下路邊,四處的看。然後將視線對準老錢,又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婆子,大聲笑道:“這路上又沒人,你們還跑到林子裡去做什麼?難不成馬車不結實,經不住你們倆折騰。”說著,還猥瑣的笑了笑。
老錢指著阿達:“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那婆子被阿達的話臊的滿面通紅,斥道:“再敢胡唚,就把你的牛黃狗寶給掏出來!”
只要不當著主子,下人們在一處也會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