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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上市總工會通電聲援京城學生,呼籲全國同胞一致興起,集合民族整個的力量,反對任何偽組織之存在,以維護主權而保國土。”
“廣洲鐵路工人……滬上郵務、鐵路工人……舉行集會,發通電,要求對倭宣戰。”
“魯X先生、宋QL等愛國知名人士讚揚愛國學生的英勇奮鬥精神,捐款支持學生抗倭救國運動。”
“海外華僑以各種方式支援愛國學生……”
三六年就這這樣的聲音中來到了,新年頭一天的報紙,就是京城津市的學生組織了南下抗倭宣傳隊……
外面的風吹的呼呼的,雪紛紛揚揚的,門口的草棚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鍋里熬的玉米岔子紅薯粥咕嘟嘟的響著,林雨桐用勺子不停的在鍋里攪動著,熱氣蒸騰的不大的屋子都暖了起來。林雨桐入鄉隨俗,穿起了棉襖棉褲,正有幾分鄉下媳婦的樣子。
報紙上的消息就如同屋裡的溫度,叫人覺得暖意融融心裡不免有些激昂和亢奮。
粥熬好了,林雨桐剛盛了飯擺上炕桌,門就被人敲響了。
四爺擺手,不叫林雨桐去開門,他自己下來,將門打開,風一下子就灌了進來。
門口站著個穿著棉袍帶著棉帽的人,“是金先生嗎?”
四爺點頭:“進來說話。”
“是我周平,西銘小學的校長。”這人進來,將帽子一摘,露出和善的笑意。
四爺將門關好,“周校長,失敬。”
林雨桐請人上桌:“粗茶淡飯,別嫌棄才好。”
這人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過去:“那我就叨擾了。”然後就說起了來意,“聽說您是畫家,所以想聘請您做學校的美術教員。”
這無緣無故的,怎麼聽著這麼不靠譜呢。
四爺沒急著答應,反倒道:“我可能在這裡呆不長,所以……”
“沒關係!沒關係。”對方倒是不介意,“代課嘛,能代多長時間都行。”
送走了人,林雨桐還納悶,“這是什麼意思?”
四爺看看桌上的一沓報紙,“咱們過分的關心時事,本就很惹眼。另外,你可能看史書從來不關注細節。草灘這個地方,是渭北進西按的一條捷徑。說其他的你可能也不知道,你知道西按事變,周從言安出發,從哪裡進的西按?”
“這裡?”林雨桐指了指外面。
“嗯!”四爺肯定的點頭,“從渭河涉水上岸,上岸的地點就是草灘。然後從草灘坐車入城的。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一帶地下黨活動頻繁。當初西按解放,這裡就是最先被解放的地方。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難怪呢?
我就說你怎麼選在這裡。照這麼說,這裡是相對安全的。
四爺應下這差事,但要上課也是過年之後的事了。美術課一周也上不了幾次,只當出去透風了。國畫這玩意,四爺還是拿手的。
今年是的春節是林雨桐這麼多年的經歷中最不可思議的春節,狹窄的空間,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兩人相對而坐,碰個杯,抿一口老酒。
“你跟著我,真是什麼日子都過了。”四爺四下里看看,“紀念一下逃亡的日子吧。”
林雨桐就笑:“千篇一律的日子多沒趣,這就挺好。有你的地方,哪裡都好。”
一大把子年紀了,兩人還矯情了一把。
到了正月十五,兩人在鎮上還看了一場社火,反正不管日子怎麼艱難,還是得紅紅火火的往前過。
開學以後,四爺每天下去出去兩小時,去學校上課。偶爾也帶著周平回來蹭飯。周平也時不時的好似無意的說一些消息。比如秦北工軍朝山熙開拔,要東征之類的消息。
四爺和林雨桐每每都認真聽著,很少說話。
等到天氣和暖了,冰雪消融了,河上多了擺渡的,碼頭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草棚子扛過了冬雪,四爺就弄了一張舊方桌放在棚子下面,偶爾會有像是周平這樣的學校的同事過來坐一坐。屋裡閉塞,這裡面對河景,倒也別有意趣。
今兒桌子空著,林雨桐把棚子下新蓋的灶台燒起來,怕的是天熱了還用屋裡的灶人熱的受不了。誰知道碼頭上有人上岸來直接往方桌邊一坐,“老闆娘,來壺茶!”
林雨桐:“……”把自己當賣茶的了?
好吧,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不就是討碗水喝嗎?她特別好脾氣的砌了一壺粗茶給送過去,就接著忙她的去了。結果等過去看的時候,人家喝完茶,桌子上還放了三個銅板。
林雨桐往桌上的陶罐里一扔,就不再管了。可是有一就有二,自家的‘生意’居然莫名其妙的極好。還有沒地方坐,站在空地上端著碗喝茶的。然後等四爺回來,看著桌子上半罐子的銅子,好容易憋出一句話:“……以後不用為換銅子發愁了。”
估計四爺是真沒想到搭了一個草棚子在這裡不是風雅,不是返璞歸真,而成了賣茶水的。
林雨桐被生意了,一開火就有客人來。這生意也就這麼被迫的做下去了。直到大半個月後,一艘小船從碼頭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