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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呵呵一笑,“爺的葉兒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他扭過頭,看著柳葉兒柔美的臉,“但是,不管爺回去不回去,有件事,爺都想先弄明白。”說著,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嘴上卻道:“你能告訴爺,你究竟是誰的人嗎?”
這話一出口,柳葉兒正給年羹堯揉捏肩膀的手,就頓了一下,隨即鎮定的道:“爺怎麼這麼問。葉兒如今自然是爺的人。葉兒對爺的心,難道爺不知道?”
年羹堯嘴角沁著笑意,“葉兒啊,爺喜歡女人。可這麼多年,一直就沒碰上一個像你這麼合爺心意的女人。你做什麼爺都縱著你,對你的心思,你該明白。你就真的忍心,一直這麼瞞著爺。叫爺一直做一個糊塗鬼。”他長長的嘆了一聲,“在胡期恆的府上,爺第一眼就瞧中了你。而你,難道不是在園子裡等著爺。胡期恆那樣的貨色,還真拿捏不住你這麼聰明的女人。他更沒什麼能叫爺的葉兒瞧中的地方。葉兒啊,你委身給胡期恆,只怕目的就不單純。說,你到底是誰的人。這般明里暗裡的阻撓爺回京城。”
柳葉兒的手慢慢垂下,“葉兒知道爺遲早會察覺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年羹堯呵呵一笑,還真是一個識趣的女人啊。他不說話,只看著她。
就聽柳葉兒道:“爺大概不知道,我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呢?”
年羹堯抬起眼睛,問道:“家裡獲罪了?”
柳葉兒點點頭,“這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當時我也不過才是八歲的小丫頭。”
年羹堯就皺眉,“姓柳的?獲罪的?”他一時沒想起來是哪家的。
柳葉兒低頭一笑,“父親他只是一個屬官,但也遭到了牽連。被判了流放,在流放的路上病死了。”
年羹堯就不問了,只轉移話題道:“當時是誰在督辦你父親的案子?”
柳葉兒的嘴角就泛起了涼意,“當然是當時還是貝勒的四爺了。”
年羹堯輕笑一聲,“別人爺不了解,但這位四爺,爺還是了解的。你父親只怕真不怎麼幹淨?”
“那又怎樣?”柳葉兒溫柔如水的眸子瞬間就染上了厲色,“天下貪官多了去了,憑什麼抓住我父親這麼一個小角色不放。貪污了修河堤的銀子,不是我父親一個人的事!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分到手裡也就一兩千兩銀子。為了這點銀子,鬧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叫我如何能甘心。爺!難道葉兒不該恨。”
年羹堯對這些過往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救了葉兒的那位貴人。“看來爺得感謝那位讓葉兒脫困的人。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葉兒了。”這話說的深情款款,卻叫柳葉兒的心提了起來。
柳葉兒垂下頭,“爺是不是已經猜出來了?”
年羹堯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八’,問道:“是他嗎?”
柳葉兒的臉上就出現了哀容,眼淚滾滾而下。“要不是八爺,葉兒就淪為娼妓了。是八爺,叫人將我救了出來。讓人教導我,叫我改頭換面,能重新活的像個人。”
“讓你攀上胡期恆,也是八爺的意思?”年羹堯沉聲問道。胡期恆是自己舉薦的,那個時候,八爺已經在皇陵了。沒想到人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能攪動風雨。對八爺,他心裡還真是有幾分佩服的。
柳葉兒沒有否認,只是道:“八爺不管怎麼落魄,他與葉兒都有大恩。葉兒就是不想叫爺回京城,就是想叫爺在這西北自在的當西北王。就是想叫那位四爺忌憚但就是拿爺沒有辦法。”叫他心心念念的江山再也休想完整。
這就是報復!
年羹堯瞭然的點點頭,“還真看不出來,爺的葉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這話聽著是贊,可骨子裡卻透著涼意。
柳葉兒扭頭,看著年羹堯,“葉兒雖感恩八爺,卻不是八爺的女人。葉兒也配不上八爺。葉兒命苦,能撿了那麼些年好日子,已經是上天的恩德了。所以,葉兒才委身給胡期恆。因為葉兒之前就知道,胡期恆跟爺你,相交莫逆。再說了,年大將軍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顯得太顯眼。若是有人真的想查,葉兒自問,也躲不過的。但是,胡期恆卻低調的多,葉兒從胡期恆的身邊跟在了爺身邊,傳出去,也頂多是一件風流韻事。誰還會去查胡期恆的小妾呢?”
聰明!狡詐!
留在胡期恆的身邊,原來就是給她自己製造一個更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也方便接近自己。
年羹堯喜歡這樣的女人。
他站起身,“這些話,爺信你。”
凡是說出來的,都應該是真的。不想叫自己知道的,她最多就是隱瞞了過去而已。
不算是騙了他。
柳葉兒不知道年羹堯是什麼意思。
她抬起頭,“雖然葉兒是八爺的人,也一心想給那位四爺添堵。但葉兒的話,難道就不是為了爺你。這根本就是一個誘餌,等爺離了西北,沒有兵權,什麼都沒有了。那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葉兒不想叫爺受一遍。”她拉著年羹堯的手,“葉兒感念八爺的恩情,但那也只是恩情。到了爺這裡,葉兒才知道什麼是心疼。是爺叫葉兒知道做女人可以這麼快活,是爺叫葉兒知道被人寵愛的滋味。爺是葉兒的男人,葉兒不能看著爺一頭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