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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范雲清不是就回來了嗎?
大家看了熱鬧之後,也都是這麼想的。想著要不了兩月,洪副廠長肯定就又回來了。
李翠翠安心的住在給洪廠長分的房子裡。這一片是院子,不是憋屈的小筒子樓。
晚上,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有些不安。
老洪,他這一去,會不會就回不來了。
深秋了,夜裡的風大。冷颼颼的從窗戶縫了往裡面刮。
家裡的暖氣接口好像有點問題,聽說這兩天試供暖了,可暖氣片還是冰涼涼的。裹了兩床被子還是冷的睡不著,後半夜聽著院子裡淅淅瀝瀝的,像是雨打窗戶的聲音。特別響亮。
她想起來了,廂房的窗戶好像忘了關了。
該起身出去把窗戶關了的,結果想想,廂房裡還擺著洪剛那原配老婆的照片呢,她又縮了。有點不敢去。
一晚上就這麼朦朦朧朧的,睡的一點也不安穩。
早上聽著廠里的廣播起床,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
開了堂屋的門,想看看雨大還是雨小,結果門一開,她嚇的就是一聲尖叫。
怎麼的了?
院子裡有一排腳印,就跟憑空出現的一樣。
大門跟前不見腳印,就出現在院子裡。
“有鬼啊——”她尖利的叫了一嗓子。
隔壁就是趙平家了。這兩口子跟聽見動靜的其他人,都跑了過來。
趙平是偵察兵出身,一腳踏進院子,他就意識到不對。趕緊站住腳,不許任何人再靠近了。
然後叫人:“通知保衛科,報警!”
才一天的時間,謠言就出來了。有人說是鬧鬼,有人說是敵特在行動。
晚上苗家富敲門找四爺,“這事,我拿不定主意,你給我參詳參詳。”
老太太帶著丹陽去裡間睡去了,不叫孩子聽這事。
林雨桐給兩人端了一盤子油炸的花生米,一盤子豬頭肉,取了酒壺倒了二兩酒過去。
苗家富叫林雨桐坐:“一塊聽聽。”
他先喝了一口酒之後才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大家把這事傳的太神秘了。家裡根本沒丟東西,李翠翠說是她一晚上沒睡踏實,後半夜聽見雨聲……”然後他不確定的看向林雨桐:“我睡覺比較死,這晚上下雨不下雨,幾點下雨,下的大不大的,我睡著了就不可能知道。不過保衛科值班的幾個人卻說,昨晚風大,雨並不大,就是天快亮的時候,都快五點了,雨才大了起來,到七點左右又小了一點,估摸是下了兩個小時的大雨……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聽到雨聲……那你們聽見了嗎?”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幾點下的雨。
老太太卻在裡面說:“我四點起來還上了一躺廁所,關了陽台的窗戶,那時候的雨沒那麼大,窗戶開著,雨也沒飄進來……”
老太太這麼一說,林雨桐就明白苗家富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剛開始李翠翠聽到的那雨打窗戶的聲音,是假的。”
苗家富點頭:“要是我猜的這樣,這就解釋了為啥院子裡都是腳印,而別的地方沒腳印。這人把院子裡淋濕之後,脫了鞋沖了腳上的泥,才走的。”
可這人怎麼知道之後會有大雨?天氣預報沒那麼准。
苗家富就說:“我猜是偶然……那院子什麼都沒動過,就院子裡水龍頭的池子那塊,被人動過。池子下面有鬆動的土,上面雖然鋪著磚塊,但是起開之後,能發現,裡面是新土。一定是有人把裡面的東西給取走了。這人知道水池那塊藏著東西,直奔著那快去。卻不小心把水龍頭給撞開了,發出聲響把裡面的李翠翠驚動了,所以,這人就將錯就錯。更沒想到的是,老天幫了他這麼大的忙,天快亮了,雨大了。把他的其他蹤跡徹底給掩蓋了。”說著,語氣不免有些憂慮:“要真是這樣……那麼這人,一定還在咱們廠……”
這個推理,邏輯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林雨桐就問:“那這人是怎麼進洪家的大門的?大門是從裡面插著的吧?難道他翻牆越脊進去的?”
苗家富搖頭:“……這人是從大門進去的。他們家是那種老門,門邊有個繩子,拉著這個繩子,裡面的門閂自然就來了。門閂一開,門就能推開一條縫隙,足夠手伸進去把插銷在拉開。”
這種門就是君子門。廠里的治安很好,各家各戶,不說夜不閉戶的,也差不多。
所以,非說這是誰進去的,那範圍可就廣了。在廠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四爺給倒了一杯酒之後就問:“你現在發愁的是,不知道丟的東西是什麼。或者說,你不知道洪剛在家裡到底藏的是什麼。要是藏的是錢財,這案子頂多就是失竊。要是藏的是別的……”
苗家富一拍手,就是這個意思。
尤其是在洪剛被帶走的敏感時期,一個詭異的作案現場,一個被盜卻不知道被盜物品的案子,這很容易,就叫人聯想到了特務的身上。
要真是一一五有潛藏的特務,就麻煩了。
林雨桐和四爺隱晦的對視了一眼之後,都沉默了。
這事要真是跟特務有關,那此人應該是想著隱藏和隱蔽才對,怎麼會選擇此時行動。就算是洪剛有問題,就算他藏匿的東西再要緊,可悄無聲息的將東西取走才是上策。哪怕是行動過程失手了,不小心撞到了水龍頭,也可以做成偷盜錢財或者是偷窺者的假象,為什麼非要營造的這麼詭異,往特務的那條路上引呢?不管是偷錢還是偷糧食,或是是偷看男人不在家的單身女人,這都是很好的藉口嘛。就算是被逮住了,又能如何?開除出廠算是最嚴重的後果了。這樣還更有利於隱蔽掩藏了。而這個人呢?像是怕別人不把這事往特務身上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