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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再艱難,這街上該做買賣的還做買賣,常勝指著人家賣油糕的攤子,然後抱著四爺的脖子就耍賴,聞見那味道哈喇子直接都蹭到四爺的肩膀上了。這丟人又可憐的小模樣,叫四爺鼻子都酸了,“吃!咱們常勝想吃什么爸爸就給你買什麼。”
於是一家三口連帶這錢妮和白元占了一張方桌,要是五十個油糕。
林雨桐瞪眼看四爺,四個大人加一個孩子,要五十個油糕,有沒有搞錯,這玩意能吃完嗎?
結果一端上來,林雨桐覺得自己肯定會膩煩的感覺全然沒有來,她一口氣就幹掉了五個,居然還不足興。四爺似笑非笑的看她:“覺得好吃了吧?”
林雨桐呵呵直笑,這玩意即便是普通人的日子曾經也是一年想不起吃一次的。四爺將盤子往白元和錢妮面前推:“趁熱吃,不夠再要。”
白元才不跟四爺客氣,跟著的時間太長了,跟一家人也沒差什麼,四爺才一說,他立馬就招呼老闆:“再加五十個!”
這個吃貨!
林雨桐都不好意扭臉朝四周看,四爺就笑:“你看吧。周圍沒人笑話。”
路過的人,聽到的人,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但捨得過來吃一個的還真是少有。
等著下一鍋油糕的時間,林雨桐一邊給孩子擦手上的油漬和嘴角的糖稀,一邊四下里打量。這個小攤子是臨時支起來的,也就放著這三張椅子。緊挨著自己這一桌的,坐著兩個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附近的老鄉,羊皮襖早早的上了身。這兩人面前什麼吃的也沒放,看那連腳也擱在凳子上的做派,怎麼看怎麼像是二流子。見林雨桐看過去,這兩人本來聲音不大的說話聲,這次還越發的大了起來,好似在專門吸引人的注意力。
那個年輕些的,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一雙眼睛不老實,滴溜溜的亂轉,跟邊上拿著旱菸袋的中年漢子道:“你是巫神,我今兒請您,就是跟您說說家裡的蹊蹺事。”
那中年漢子將菸袋鍋子往椅子腿上一磕:“你說嘛!請不請吃飯,這都不打緊。鄉里鄉親的。”
那小伙子就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我跟你說,我們村子最近鬧鬼呢。”
這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叫周圍的人都能聽見。對‘鬼’這東西,大家心裡多少都有些敬畏。
林雨桐看了四爺一眼,四爺輕輕的搖頭,示意不要說話,慢慢的聽。
這小伙子卻越說越邪乎,“我們村子,一到晚上,聽不到半點人聲,連狗叫雞鳴聲慢慢的也沒有了。我們幾個就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大家晚上聚在一起,想著商量個對策出來,要不然弄的人心惶惶,娃娃們晚上抱著媽睡,都不敢撒手。連小伙子都不敢夜裡起夜上廁所。兩口子擱在屋裡說話,都得悄聲的,就怕驚動了什麼。這不成個事嘛!我們聚在一起,給廟裡的神位磕頭,想著總能保佑一二。誰知道……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那桌子下鑽出來一個兩寸大小的小鬼,我只能說是小鬼,因為影影綽綽的,我也沒看清楚是個啥長相,就是個小人樣子的人,從桌子底下給鑽出來,然後上了香案,附在了神龕上。我們當時都嚇壞了,這神佛都不頂事了,這鬼連神仙都不攔不住。我是嚇怕了,想著這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一個人在家裡都不敢睡覺了。第二天就大著膽子,去隔壁村我老舅家牽了他家的大狼狗來作伴。你猜怎麼著,半夜裡,我先是聽到院裡有啥落地的聲音,緊跟著就聽見狗叫聲,我嚇的不敢動,我心說這是狗逮住什麼了吧。誰知道這狗吱吱吱的叫了兩聲,夾著尾巴從門縫裡的狗洞鑽到屋裡來了,自己個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我這才給嚇毛了,蓋著被子,連頭都蒙起來,好容易挨了一夜。等到早上起來,您猜咋的了?我家的院子裡,有許多女人的小腳印。我順著腳印往出找,村子裡很多人家都發現了這個腳印。腳印從村裡的巷子裡穿過,一直到了崖邊,才不見了。我就想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小伙子的一通講述,周圍變的安安靜靜的。就連林雨桐都覺得渾身的汗毛像是炸起來一樣,想來別人的感觸就更深了。
就聽那位被小伙子稱為巫神的中年人,沉默了良久才輕飄飄的道:“這個鬼啊,我還真知道。這叫紅鞋女鬼!”
這話一出,那小伙子還沒說話,在一邊旁聽的一個婦女就接過話,她一拍大腿,“還真有鬼啊。我們村上劉三的媳婦被血腥鬼纏上了,第二天起來,好好的流了一炕的血,我說是血腥鬼,婦女主任還說我迷信。這哪裡是迷信嘛!巫神都這麼說了。”
這話才一說完,就立馬有人接話道:“我們村里也不太平。好些家的祖墳都沒動過,還有新墳上的土都是被人動過的。哎呦,我們也都說這是出墓鬼,可就是沒人信,還開會說我們搞封建迷信。這橫不能我們一個村封建迷信吧。大家不都是遇上了。今年風不調雨不順,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不少人都認同的跟著點頭。
四爺見白元和錢妮都吃好了,還剩下幾個,用油紙包了給常勝帶回去,他起身掏了錢結帳,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拉了林雨桐就走。
“你說,這是閒漢沒事折騰事來回鬧鬼製造恐慌呢?還是真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懷著見不得光的目的?”林雨桐借著給孩子擦嘴,湊在四爺耳邊低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