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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明先生低聲道:“奴才有要事,只能出此下策見您一面。”
弘曆打開扇子扇了扇,“你是十二叔府上的人,如何會在此地。可是十二叔變卦了。”
“此事跟主子沒有干係。”明先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段時間的過往,只得跳過這一茬,低聲道:“那白蓮教的雲姑,從洋人那裡弄來了火炮,給了漕幫……”
正準備問這人根底的弘曆一聽這話一下子給頓住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明先生沒有回答,行了禮,轉身就走。
眾目睽睽之下,弘曆沒辦法將人攔住,只能看著他閃入人群,迅速消失了蹤影。
可他留下來的話,卻在弘曆的耳中給炸響了。
白蓮教有火炮,別管這火炮是怎麼來的,但這有火炮的意義完全不一樣。她能將火炮給漕幫,那自然也能留為自己用。
要真是狼子野心,叫她有機可乘,這次跟來的宗室,豈不是要全部覆滅?
不!不行!
計劃不是這樣的!
弘曆蹭一下站起來,抬腳就想走,想了想,腳步又頓住了。這事聽起來是懸的很,但他敢保證,雲姑並不敢如何,她的目的從來都是那些羈押在牢里的白蓮教眾人。
只要這些人在自己手裡,那雲姑就得聽從調遣。
弘晝的人跟著明先生走了一半就給跟丟了,這事弘晝不會瞞著,悄悄給四爺說了,“皇阿瑪……兒子見三哥給果木修剪枝條,瞧見哪裡長的不周正,就從根芽兒上先就掰斷了。哪裡能等到,又哪裡會等到那剛憋出來的新芽真的長成了才去動剪子的……”
林雨桐在裡面聽見了,明白弘晝的意思,他這是不間接的給弘曆求情呢。哪怕現在就處置了呢,也比較他做下大孽的好。
她出去將弘晝打發了,回頭跟四爺道:“弘晝大概覺得咱們有點像是釣魚執法。”
是不是釣魚執法,四爺都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專程去了一趟梅花嶺,祭奠史可法。另外給史可法賜了諡號——忠正。又下旨修建忠正祠,以彰顯其品德。
揚州的行程到此就算是結束了。
沒有出什麼亂子,好似一切都很美好。全天下的眼睛都看著呢,看四爺是要繼續南下,還是打道回府,準備回京了。結果四爺的決定還沒下,八百里急報就到了。
征討準噶爾的大軍捷報傳來,準噶爾全軍覆沒,朝廷大勝,特請旨班師回朝。
有了這樣的大喜事,南巡是徹底南巡不成了。
四爺當天就下旨,第二天啟程回京。
可當天夜裡,一船一船的隨行物品該裝船的就要裝船了。這些東西肯定得比主子先一步到京城的。
“可有異樣?”雲姑睜開熬的通紅的眼睛,問來回話的三子。
三子搖搖頭,“不見異樣。那些裝船的挑夫裡面,有咱們自己的兄弟,就是行李,不見什麼人。”
雲姑這才合上眼睛,“那就好……繼續盯著吧。”
三子點頭應是,轉身出去了。
心裡卻想著,這女人叫自己盯的到底是什麼人?她覺得什麼人會半夜離開?
弘時是半夜離開的。蘇培盛說皇阿瑪召見,然後他就去了。門口停著轎子,他就上了轎子。結果在轎子上晃晃悠悠的,等到了地方,卻已經在船上了。這個船外面看起來跟貨船沒什麼不同,裡面的陳設卻極好。跟之前的船完全沒有差別。
更叫他驚訝的是,不光是自己在船上,太后帶著弘晗四個,還有弘晟,都在船上。
船頭上,站著的這人他認識,是李衛。堂堂的一品大員封疆大吏,如今卻配著刀,跪在甲板上。
“李大人,您這是?”他疾步過去,扶起李衛,“您這是做什麼?”
李衛朝內艙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三阿哥,您來了,奴才就有主心骨了。太后動怒,您看……”
弘時馬上明白了,“您稍等。”
進去後太后一臉寒霜,手都在顫抖,正在跟平嬤嬤念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老四他這是……”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到底是什麼事兒,值當他這麼冒險的……”
平嬤嬤一個勁的給太后撫背,“就聽萬歲爺的吧。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這不光是為了您,您看看,還有七阿哥他們呢。”
太后太后看了看一邊榻上睡著的四個小的,再看了一眼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心的董小宛和張起麟,最後的視線又落在一邊默默的陪坐的弘晟身上,才長長的嘆了一聲。
弘時進去,跪在太后的膝下,叫了一聲‘皇祖母’,這才道:“李衛李大人就在甲板上,咱們這就走吧。咱們走了,皇阿瑪才沒有了後顧之憂。”
看這船上的陳設,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太后氣道:“不太平,又何必出來?”
弘時就笑:“您老人家最聖明不過。正是因為不太平,皇阿瑪才會走哪都帶著咱們。怕的不就是有個萬一,他照看不到嗎?”
太后是從先帝那時候走過來的,什麼風浪沒見過。弘時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早些年,宮裡也不太平,先帝早年,光是太監作亂,就發生過好幾起。這不是什麼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