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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研究生在九月中旬,林雨桐是九月十二,四爺是九月十五。
頭一屆研究生,本來數量就不多,再加上沒有應屆的大學生,基本都是拖家帶口有工作的。林雨桐這個專業一共才三個研究生,除了她,另外兩個還是前年畢業的本校大學生然後留校做助教了,如今有了研究生名額,又繼續讀了。一邊工作一邊讀研,就近還方便,啥也不耽誤。
林雨桐說了情況,然後學校根本連宿舍也沒給安排。走讀完全沒有問題。
導師更絕:“你的自學能力一點問題都沒有,除了公共課過來上以外,我給你列個書單子,你去圖書館,在圖書館看也行,自己拿回家也行。有什麼看不懂的,每周周五下午三點到五點,我有空,你過來辦公室,有什麼問題,咱們一起探討……”
言下之意,你自由了!
林雨桐眨巴著眼睛,看著灰白著頭髮,帶著金絲邊的眼鏡,一派儒雅的導師,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小老頭拍拍林雨桐的肩膀:“姑娘,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然後擺擺手就走了。
林雨桐看著臨走被塞過來的冊子發愣。
翻看看看,裡面先是課表,標註著啥時候必須上課,啥時候有課但屬於你可以逃課的。而且這一標註,就把三年的都標註在裡面里。
再往後看,裡面是書目。第一學期你該看啥書,第二學期你該看啥書,應該掌握哪些需要掌握的知識點等等,也把三年的給列出來了。
最末尾寫著:沒事別來煩我!有事能自己克服的也儘量別來煩我!如果一定要來,我也不一定在,就是在,你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來我辦公室的話,就是一句客氣話,千萬別當真!
林雨桐蹭一下把冊子給合上了。敢問這個年代,從哪裡來的這麼一朵大奇葩。
那兩位同學嘿嘿笑著就過來了,“林同學,別生氣!咱們導師是這樣的。”
“要不是這脾氣,我們也不敢來讀他的研究生。”工作挺忙的,真未必能騰出時間來陪著導師耗。
這兩位一個叫周揚,一個叫李懷,年齡瞧著比林雨桐還大幾歲。他們是重開高考以後的第一屆大學生,在學校任教了幾年,如今還是想再提升提升。學校這工作環境,也適合治學。
林雨桐跟著兩人,辦理了學生證,食堂的飯票,圖書證等等的手續之後,兩人也跟林雨桐揮手道別,“我們下午還得給學生上課,你隨意轉吧。”
轉啥啊轉!
把這些辦下來,差不多就轉完了。
然後沒宿舍,在學校就屬於沒地方去的。
乾脆直接去了圖書館,人家最多能借五本書,那林雨桐就借五本書,然後帶著借來的書連同那本小冊子,回家了。
四爺預定好的家具,今兒送上門,因此在家等著呢。結果家具沒回來呢,去報名的就回來了。
見這位拉著臉不怎麼高興,就問她怎麼了。
結果被塞了一本冊子,他也跟著笑。
“總比拘著研究生給他當牛做馬使喚的那種強些。”四爺把冊子還回去,“知足吧!真叫你隨時隨地守在實驗室那種,你能把人家實驗室給掀翻了。挺好的,孩子家裡你都能顧上。”
一周上一次公共課,然後就沒事了!
說在家照顧孩子也是一句玩笑話,對林雨桐來說,最方便的就是可以選擇性的去其他專業,蹭課。本科班的也好啊。畢竟不知道的東西還是挺多的。唯一的好處也就是時間自由一點。真有事了,也不用怕請不來假。
離四爺開學還有幾天,家裡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四爺帶著林雨桐,去拜訪幾個特殊的長輩。
誰呢?
就是金老頭曾經的戰友,前幾年還借錢給金家過。後來雖然都還了,但這次出來,金老頭特意跟四爺說了,“替我去看看……”
以前覺得不如人,不是有實在過不去的坎子,都不去的。
如今有個能幹的兒子,覺得腰板也直了。
不是去炫耀,就是覺得上門的時候人家不必怕了,覺得這又是上門打秋風的。就是這麼一種心理。
所以林雨桐特意把抽屜里的校徽拿出來,別在胸前。
關係好的幾個,都在省城。人家是復員之後,安排的工作。軍工廠轉民用之後,在保衛科工作。如今也都退休了,家裡的子女也都是接班在原單位上班,住房有單位解決,按月拿工資,雖不是大富大貴吧,但也小有積蓄。就是退休了,也有退休金。看病有自己的職工醫院,孩子上學有自己的子弟學校。就連穿衣服,也有工服。就是除了吃喝,再就沒多少需要花錢的地方。因此,就顯得人家的日子怎麼過怎麼顯得有油水。
在城裡或許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但在鄉下,尤其是跟前些年的金家比,那絕對是好日子。
家屬院的房子,有五六十年代建的,小三層樓。找到地方,敲了門,開門的是精神矍鑠的老者,從站立的姿勢到說話的腔調,都帶著明顯的軍人印記。
“找誰?”問的這麼幹淨利落。
四爺就笑:“張叔,我父親是金西敏……”
張叔就露出恍然之色,上下打量了四爺一眼,就笑了:“來!快進來!實在是沒想到……”說著話,把人往裡面讓,然後又朝裡面看,“老婆子,倒茶,金老哥家的孩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