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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文革時期起來的,靠著造反派那一套起的家。那時候那種氛圍,這大隊隊長,在隊上的話語權那是相當重的,說是村霸也不為過。為人也卻是是霸道的很。那時候他才三十多歲,好傢夥覺得是一朝權在手,能耐了,也膨脹了,吆五喝六的,跟隊上好些個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有些曖昧不清。也不全是男方一方錯,鄉下這麼點地方,女人的世界就那麼大,見到的最有權勢的人也就那一號了。女人覺得有權利的男人有本事,男人呢心思又不純,就這麼的,發生了不少大家都知道,但都不說擺在明面上說的花花事。
這改弟也是,長得高挑豐滿,十六七歲就發育的很好,沒人知道怎麼就跟當時三十七八的李成金好上了。肯定是被人看出來了,私底下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桃花娘嫌棄丟人嘛,趕緊就給嫁出去了,那邊除了家裡窮點,其他的還都好。兩口子如今都倆孩子了,還都是兒子。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兩人肯定也沒斷了。改弟又是入D,又是村上的婦聯主任的,這要是沒有李成金點頭,她也坐不上去。
不過改弟是自家村裡的姑娘,要是沒那事,其實人是挺好的。誰家有點難處,她都拉拔。大多數人是覺得應該是李成金那王八蛋欺負了人家閨女。因此只背後議論議論,時間長了,連議論的興趣也沒有了。
沒想到李仙兒倒是好能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能挖出來。
林雨桐不愛跟李仙兒說這些,她的嘴快的很,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是非跟自己說,那自己說點什麼她肯定就說出去了,還得跟人家說是那誰誰誰說的。
因此她表現的很驚訝,“這話可不敢亂說,咋我從來沒聽過呢。”
李仙兒一副你太大驚小怪的表情,壓低了聲音,“聽說李成金一到改弟他們家去,她男人自己就出來了,不知道為啥那回卻打了她……”
“說村上的事呢。”林雨桐擺出一副你們都在胡說八道的表情來,“照你這麼說,人家男女同事還不能一塊工作了?兩口子打架也正常嘛,有啥?可不敢說,叫桃花娘聽見了了不得!”
不搭茬叫李仙兒覺得沒趣的很,又閒扯了幾句,才端著棗一扭一扭的回房間去了。
四爺回來的時候都天都黑了,縮著脖子進來後直搓耳朵,起風了,冷的很。
林雨桐拿熱毛巾給他遞過去,“捂捂!”
四爺一手接毛巾,另一隻手從兜里摸出個東西來,“給你!”
啥啊?
放在手心裡一瞧,是個銀戒指。做工手藝都粗糙的很,就是光面的銀戒指。
啥意思啊?
林雨桐不解,抬頭看他。
“今兒情人節。”四爺點了點林雨桐,“找了個銀元,找以前的銀匠給做的。戴著吧,以後給你買好的。”
如今都過農曆,誰還記得陽曆是幾號?
沒想到七九年農曆的臘月二十八會是情人節,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
第二天臘月二十九,是新年的最後一天。
都說年三十,可今年沒有三十,只有二十九,因而從這一天起,其實就算是過年了。
早上起來,從前院掃到後院,掃的乾乾淨淨。四爺過去幫小老太把家裡掃乾淨,水挑滿。到了下午再過去給把對聯貼上就行了。
金家今年有喪事,不貼對子。其實可以貼黃對子的,可著對子不喜慶,還不如不花那份錢。
早飯是各自吃各自的,但從中午,一大家子就合在一處了,一起過這個團圓年嘛。
這一天家裡的女人是忙碌的,一家子的餃子都包出來吧。大部分人家都是晚上守夜的時候包,包了等第二天早上吃。
今年老三不停的喊呢,“又不是吃不起飯,就晚上吃。明兒一人三五個,是個意思就行。留上點出來就成了。”
這也行啊!早晚而已。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可等包餃子開始了,才發現好像不是那麼一碼事。
婆婆只拿出一斤左右的肉來,可卻拿了六個不大不小的白菜,兩個大白蘿蔔。還特別強調了,“大肉白菜的,蘿蔔的。做兩樣餡的,一葷一素。先緊著肉的包,誰要是吃不飽,再吃點素的。”
猛地一聽,這沒問題呀。
雖然一斤肉配上六個白菜有點過分,但如今就這日子嘛,有點葷腥都算數。
那就包吧。
有四個兒媳婦呢,不能叫公公婆婆下廚吧。李仙兒特別會做好人,“爸媽去歇著,有我呢。半天時間還包不出來?”
還別說,真就包不出來。好容易吃一頓餃子,何小婉說金怪放開吃能吃六碗。
那這可是五個小伙子嘞!怪不得要拿六個白菜出來做餡還怕不夠,又搭了倆蘿蔔呢。
活好面拌好餡都已經到半晌午了。妯娌四個擀皮的擀皮,包的包,速度也都快的很。不說林雨桐是熟手中的熟手,就是英子和李仙兒那都是在廚房特別能幹的主兒。何小婉別的不行,那擀皮能一手擀一個,兩手同時進行。
就是這樣的速度,到了吃晌午飯的時候,愣是把準備好的白菜餡都沒包完。
金怪喊著餓了,金大嬸你就說:“那就煮吧,煮著吃著。”
於是又騰出一個人生火煮餃子,好傢夥,一鍋下來,除了幹活的媳婦,其他人一人一碗,這邊下第二鍋,人家那邊吃完第一碗了,拿著又來要第二碗,如此再三,這邊包完了,那邊煮完了,人家也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