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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四給準備的金飾,頂的上一副好棺材不?
別說一副,十副都夠了。
所以才說,老三不在,你一個人把事半利索了,你只有占便宜沒有吃虧的道理。
老五沒反駁,這就算是應了吧。
好傢夥!可等棺材來了,把人穿戴齊整了往裡面放的時候,問題來了。
這棺材不夠尺寸。
金大嬸的身高不算是高的,只能說不矮就是了。
一米六八的身高,就是差了一兩公分,想平平整整的放進去是不現實的。鞋卡在哪裡,換個薄底子的鞋都不行。就是躺不進去。
從來都沒有這麼丟人過啊。
這棺材的尺寸都是有規矩的,誰會買一副尺寸不夠的?這就跟叫老人到了那頭還穿小鞋是一個道理。她住的不舒服!
鎮上就一家壽材店,這玩意一買回來,不少人就嘀咕,咋把這個買回來了呢?
這個棺材在那鋪子裡放的時間可不斷了,沒賣出去就是因為尺寸不夠。這是老闆的兒子學徒是做壞的活,量尺寸量錯了,結果做的短了。
價錢便宜成嘛了,但就是沒賣出去。
為啥?
就是日子再難,人心裡都想著,這事給去了的人辦的最後一件事,花的最後一次錢了,把這事辦的敞亮了,人心裡好過一些。
這麼多人都知道,但從來沒人去買。
結果還真有!
老五跟馬小婷貪圖便宜,就給買回來了。
再不滿意,難道還能買第二個?
怎麼辦呢?
把棺材裡用衣服被子鋪成一個斜面,頭高腳底,然後人躺在裡面不是平躺著,而是斜靠著。靠著這個斜面長出那麼一點,算是把人給放進去了。
抬棺材安置人,這根本就不可能自家偷偷干,一個村的幫忙的都看著呢,說啥的都有。
之前還說衣服體面,手上的金戒指那麼大,說桐捨得,看給婆婆準備的衣裳多好。又說金大嬸沒福氣,有兒子兒媳婦孝順,結果就這麼給沒了。
可一等把人這麼往裡面放,那真是說啥的都有。
巷子裡有愛說公道話的,像是蘇小琴她媽就說馬小婷呢,“你就不怕將來你兒子也這麼裝你?”
馬小婷懟道:“那都是瞎講究呢。人沒了還有啥可講究的。”
完全就是混不吝的。
本來這事都行了,卻因為馬小婷這半點沒有歉疚的態度,把金大嬸的娘家給惹著了。
人家那邊六個弟弟,金家兄弟六個舅舅。
安葬家裡的女人,人家娘家人要在棺材邊看著呢。要是準備的不好,人家作為娘家人是有權利攔住的。一個鬧不好,這人你都安葬不成。
本來那大舅還壓著下面幾個弟弟,說算了,是老五辦事。外甥小,不懂事,日子也艱難,就這麼著,活人哄死人把人哄的埋了就算了。咱就不講究那麼多了。
這不講究的話得別人說,等這些當舅舅的主動說,不能由著你馬小婷這麼說。
不像話知道嗎?
這叫沒人倫。
人家那三舅就說話了,“放著吧。我姐活著住的窩囊,死的還叫住的那麼窩囊?這事不成!”
這不光是給老五說話呢,還是給老二跟四爺說話呢。
為啥說活著的時候住的窩囊呢。
哦!你老二住那麼大的房子,你老四住縣城這邊的房子空著你都捨不得給你媽住,叫你媽住在果園的小房間裡。如今死後,輪到老五埋人了,你們就這麼作踐你媽,給個寬敞的棺材都不買。
這可真是沒說理的地方了。
老二家這邊房間給收拾出來了,那後門就沒關過,說實話,跟住一個院子是一樣的。四爺這邊呢,林雨桐把屋子的鑰匙給婆婆和英子都留著呢。誰不叫住了?
是金大嬸不住!
給別的兒子看孩子就不能住另外那個兒子那裡。
你說誰能犟的過她?
再說著棺槨,不是你們這些舅舅說老五也該在社會上立住杆了,這事不管辦好辦壞,都不許言語的。那馬小婷準備的都是一水的豆腐席面,這幾年都沒這麼寒磣的了,我們不也啥都沒說嗎?
再說了,這換一回棺材,不是不行。不是不吉利嗎?
但到了自家過事了,舅舅出來挑理了,能頂撞嗎?
不行!
怎麼辦呢?
四爺就說了:“我跟我二哥替我三哥出個槨……”
棺槨,這其實是兩個。棺材是放在槨的裡面的。槨是最外面的一層。這是個套件。
後來就沒那麼些講究了,都只有棺材,沒有槨了。
如今請老木匠買木料趕緊趕工做出個槨來,還是能來的及的。
一般有棺有槨的這種,棺材短上一寸半寸的,這是正常的事情。畢竟要把木傢伙套到另一個木套子裡去的,裡面的小一些,外面的大一些。就為了裝殮的時候不出差錯。
這是如今最完美的解決辦法了。
但會做槨的老木匠已經不多了,現封了五十塊的紅封,拿了菸酒兩條子頭連帶著上等的點心罐頭,這才打發人把八十歲的老頭兒請來。
有請了四五個木匠,聽老爺子指揮。木材買的是壽材店的鎮店之寶,特別粗壯的一根柏木。
光是這木材下來,就花了兩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