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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這叫我怎麼說呢?”楊子笑了笑,“小姑娘嘛,都崇拜英雄……”
那就是告吹了。
“我還想著你們有感情基礎,不會輕易散了呢。”林雨桐嘆了一聲,“行吧!你現在才多大?再過上十多年也才三十出頭。結婚的事不急。”
楊子笑了笑:“從娘身上我看懂了不少事,所以不會在這方面鑽牛角尖。別擔心我。而且……現在成家,其實更累贅。你和姐夫一直沒要孩子,不就是這麼考慮的。”
初戀本來就脆弱,又是在如今這樣的氛圍下。有過經歷的成熟的男人,是比這些小年輕更又魅力,也更叫人心裡踏實。人家姑娘沒選楊子,林雨桐也不能說人家就錯了。不過像是楊子和陳晨這樣的情況,大概也不少吧。有些一起來的戀人,有幾對能經得起考驗呢。
最近城裡很熱鬧,又是貼標語又是組織人員,說是姜派了考察組來言安。又是辦晚會,又是開宴會,反正上上下下都忙了起來。
林雨桐手底下兩個會英語的女學生也被抽調除了交際處去工作。這天晚上林雨桐值班,過了十二點,錢妮從外面進來,低聲道:“首長的警衛來了,叫您馬上過去一趟。”
林雨桐還以為是哪位首長的身體不適,嚇了一跳,走的時候還帶著醫藥箱。可到了一處陌生的院子,在門口見到了正在等著L首長,“來了一位朋友,想見見你。她對你很信任,去見見吧。”
說著,還接過了林雨桐的醫藥箱。
林雨桐整個人都是懵的。推開門進去,就見油燈下,站著一位穿著國軍軍裝的女人,她聽見動靜轉過身來,林雨桐嚇了一跳:“你是……於曉曼?”
“才多久不見,至於這麼驚訝嗎?”於曉曼走過來,伸出手跟林雨桐握握,“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輕易這麼死了。”
林雨桐還恍若如夢:“真是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她上下打量對方,想起剛才首長的話,說是這位是‘朋友’。朋友而不是同志,就證明於曉曼並非是D內人士。“快坐!”她拉著對方的手坐下,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你是跟著考察團來的?”
於曉曼點頭,“是啊!”
林雨桐一笑,也不說話。於曉曼本來就是特工的身份,她來了,可不單純是為了考察吧。
於曉曼就笑:“當然了,也是為了搜集一些情報。”
你倒是坦誠。想起兩人能坐在一起,就證明於曉曼有了某種意識,而外面的首長叫自己進來,只怕也是能說服她為言安工作。
林雨桐心裡轉了一圈,就笑道:“你搜集到什麼了?”
“我轉了三天了。”於曉曼端著茶杯,手指在上面來回的畫圈,“我來到這裡,住在交際處,給我們……服務……對!是服務。給我們服務的被你們稱為小鬼的十七八歲的小年輕,都會說幾句簡單的外語。哪怕是整理被褥,打掃衛生的大嬸子,也都會看報紙。哪怕是送飯送水的大叔,也都能準確的說出現在聯合抗倭的政策來。進城以後,發現這裡看不見碉堡,沒有警衛,甚至沒有警察。雖說到處都是穿著軍裝的人,但好像這些人什麼活都干。早上起來給百姓家挑水,還給老百姓劈柴掃院子。在街上人們看到當兵的也不害怕,買賣人該怎麼賣還怎麼賣,沒有人上門收保護費,不用擔心有槍的人拿了東西不給錢。我看到很多年輕人搶著去報名當兵,沒有人強迫,新兵也不用人押解,一點也不害怕逃跑。在街上我沒有聽見過有人對你們D的領袖有過批評,言辭間都很尊重,也沒有那種政治攻擊和閒談。我沒有在你們的領袖身邊看到過護衛隊,他們能隨意的走在外面,大家都認識他們。我在這裡的街上沒有發現煙館、妓女、乞丐、流浪漢,好似每個人都很忙。包括女人,這裡的沒有太太這一類稱呼,只有女同志。沒有旗袍高跟鞋口紅,大家都穿的一樣,卻看起來自信張揚。這裡有很多學生,他們的理想好似都是前線和戰場。沒有失敗主義,沒有厭戰情緒,士氣很高昂。雖然這看上去有點自以為是的可笑。”說著,她就一頓,“這跟我來以前想像的並不一樣。”
林雨桐點頭:“這是覺得好的地方,覺得不好的呢?”
於曉曼將已經有些涼了的茶喝了,這才道:“貧窮落後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在如今的局勢下,卻是最不重要的。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嗎?我問過給我們服務的人員同樣的問題,但不管是誰,給我們的答案都是大同小異的。問政策他們答成一樣的這不奇怪,但要是問他們對古今人物的評價,連這麼主觀的題都答成一樣的,就如同數學化學公式一樣。這不是很奇怪嗎?可這還不是最奇怪的,畢竟這是公眾問題,但當我問到私人問題的時候,比如他們的戀愛觀,婚姻觀,擇偶觀,家庭觀等等,得到的答案也基本相近,這就叫人不僅覺得奇怪,還覺得難以理解。”
“所以,你懷疑這是對思想進行了管制?”林雨桐挑眉反問了一句。
於曉曼點頭,“所以,我想從你這裡得到答案。你不是一個輕易能被人左右的思想的人。你說不是,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