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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翻出這摺子最後的署名,“……夸岱!原來是他……”
這人得對隆科多又多不滿,才叫人這麼日夜的盯著。
不過從這裡看的出,隆科多暗中李四兒不是沒道理。論起大膽,奸詐,比之隆科多優勝幾分。
林雨桐手裡拿著的則是李四兒跟八福晉來往的一些奏報。另外還有跟九爺身邊的太監的一些來往……這要是四爺容不下八爺九爺,光是這兩份奏報,就夠要了隆科多的性命了。跟四爺的政敵眉來眼去,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處置?”她將摺子放下問四爺。要說起來,隆科多這樣的,怎麼處置都不為過。李四兒很該千刀萬剮的。可是要真隨心而行,置國家律法於何地?
四爺看了林雨桐一眼,哪裡看不出來她的不甘,他笑著指著那些摺子,“這事說簡單也簡單。你算算這摺子上的隆科多攏共貪了多少銀子。照著這個數目叫佟家拿銀子就是!”
這麼大的數目佟家哪裡拿的出來?!銀子在誰手裡?隆科多隻怕知道的都不是全部,反倒是李四兒,八九成都在李四兒手裡攥著呢。佟家拿不出銀子,找隆科多不現實,能找的只有還在牢里的李四兒。對於佟家來說,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想要私自進出監獄見個犯人,根本就不叫事。
至於佟家人會怎麼對待李四兒,這確實是值得期待。
所以說這人壞呢。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動手的。”四爺這麼說林雨桐。
可還是自己動手更爽氣!
夸岱接到衙門的通知之後,幾乎都瘋了。人家說的很好聽,佟家門第不容玷污,就不上門了。
什麼意思?
不就是說,咱們就不上門抄家了,你們自己把銀子補齊了,算是有這一碼事就拉倒。
這是好事嗎?
全族的老少爺們聚在一起,都說這是好事。佟家人幹了這誅九族的罪過,沒有牽連全族,只要將那些非法所得全部上繳,這還不算寬大什麼才算是寬大。人沒折進去,這就是好事。
心裡剛一喜,終於不害怕腦袋搬家了,問題就來了。
什麼問題?
錢的問題!
沒錯,人要是活不了了,那要錢幹什麼?
可現在人活著,錢不能沒了吧。貪污的是隆科多,憑什麼自家得跟著還銀子,沒這道理啊!再說了,就這數目,佟家掏乾淨了也掏不出來啊!
這可都分家了,枝枝蔓蔓的人口多了去了,有些關係都遠了。這裡面也有窮有富,誰家該拿多誰家該拿少?怎麼分都不公平。才一提出來,一個個都哭窮恨不能打起來。反正就是都不想掏銀子。
吵著吵著都對準岳興阿和玉柱了。
岳興阿乾脆的很,“家裡的東西就在那裡擺著呢。都交給族裡處置。”說著就看向面色蒼白的玉柱,等著他說話。
他能說什麼?
這傻孩子到現在都是懵的。他是偷聽他哥跟他嫂子說話才知道有什麼免死令,然後就偷偷拿了東西進宮去的。可是進了宮跟他聽來的又不一樣,額娘沒救出來,阿瑪還陷進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回來想問大哥一句,你是不是故意跟嫂子說話叫我聽見的?但看著大哥關心的臉,他到底是沒問出來。如今大哥說把家裡的東西都拿出去交給族裡處置,他能說什麼?那個家到底是大哥繼承的。
見眾人都看他,他有幾分膽怯的朝後縮了縮,“我……我……我聽大哥的!”
岳興阿一把拉住玉柱,身子一偏擋住眾人看玉柱的視線,“我這弟弟是個什麼情況,大家也知道。別為難一個孩子。要是大家覺得還不夠,我們兄弟就光身子從家裡搬出去,搬到我媳婦的陪嫁宅子裡去住。剩下的就由各位長輩看著安排了。”
夸岱看著岳興阿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沒說什麼。
岳興阿的媳婦是家裡的庶女,陪嫁本就沒多少東西。一個百畝的莊子,一個外城的二進院子,再就是一些衣料擺件,壓箱銀子八百兩,如今只怕是早就用完了。岳興阿這些年也算是小心翼翼的攢了一筆銀子,但他自己也有兒子要娶媳婦有閨女要出嫁,用錢的地方在後面呢。如今還得養著一個沒成家的弟弟,以後的日子真是不好說了。
但不這麼著,他們的日子也過的不安心。出了銀子的族人對他們可就有了意見了。如此一來,連族裡的庇護也沒有了。日子只會更艱難。他這麼坦誠,族裡還怎麼怪罪,最多就是一句怎麼攤上那麼一個阿瑪?同情躲過為難,這對他們來說倒是好事。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沒言語,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第二天,岳興阿帶著老婆孩子連同玉柱,只帶了老婆的嫁妝從家裡出來了。
夸岱到底是對岳興阿這侄兒有幾分感情,“別忙,除了媳婦的嫁妝,還有你額娘的。沒道理你額娘被折磨死了,嫁妝還要給那倆千刀萬剮的填補窟窿。”
這話一出,沒人敢反對。赫舍里氏在佟家遭受了什麼,佟家人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不過是老子娘都管不住隆科多,誰又能管得住。左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嘆一聲可憐罷了。
夸岱見沒人反對,這才叫自家的婆娘帶了兩個族裡能幹的小媳婦,把老帳本子翻出來,找赫舍里氏當年的嫁妝。當年赫舍里家也是赫赫揚揚,何等顯赫?哪怕是遠枝,日子過的也不錯,聯姻的又是佟家,給的家當著實不少。好些陪嫁,像是布料藥材香料這些都找不見了。夸岱的夫人就列出來叫從庫里找新的出來數目總要對上的。族裡就有人嘀咕,說是赫舍里氏哪裡能一點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