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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比喝了刷鍋水還難受。
這姑娘好像有點擔憂,“我去找師傅來……”
她蹭一下起身跑開了,林雨桐才發現,她剛才是跪著的。
於是伸手摸了摸身下,躺著的是個到大人膝蓋位置的榻。塌下整個帳篷的地面,都鋪著氈毯,帳篷中間的篝火邊上,倒是鋪著一圈的毛皮。想來那裡經常有人坐的。
此時篝火上吊著銀挑子,有米粥的味道。
她不知道這榻下面有沒有放東西,應該是放了的吧。要不然這帳篷也太簡單了。因為除了這些,真再沒有別的任何的東西了。
能被稱為殿下,這應該是一位公主才對。
公主落難?什麼時候一個公主這麼重要了?
她艱難的抬起手臂,摸了摸身上。然後眉頭微微皺起,胸部被棉布裹著,但她確定,胸部並沒有受傷。為了確定,她摸了摸下身,確定為女性無疑。
最重的傷應該是在頭部,肩胛位置被利器所傷。從抬起的胳膊看,應該是身上有不少鞭打的傷痕。
可這需要裹著胸嗎?
腦子裡一團的亂麻,理不出頭緒。
偷著從空間裡拿了傷藥吃了,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是三五個人踩在積雪上的聲音,咯吱咯吱的。
帳篷的帘子被掀開了,風雪被裹挾了進來。
先進來的,是一個大紅斗篷的女人。她放下斗篷的帽子,近前來,林雨桐才看清她的容貌。
艷若桃李,冷若冰霜。
她一張口就問:“死得了嗎?”
如果不是眼睛灼灼的看過來,露出的那一絲焦急和擔憂,她都以為這是仇人找上門來了。
她回了一句:“暫時看來,還得活著。”
對方的眼裡就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就不見了蹤影。語氣帶著幾分厭惡,話卻是這麼說的:“還得活著就把藥都吃了……要死也別死在我眼跟前……送你回國的事,我會考慮……但是我提醒你……你這樣一個質子太孫,在北康還有些價值。但要是回去……你這個‘太孫’又該怎麼立足呢?”隨即又輕笑,“不過,誰叫你喜歡找死了。就是不知道死在北康和死在靖國,哪種會更舒服。等你死了,記得託夢告訴我!”
話音才落,人瞬間就出去了。
誰還進來了,林雨桐沒關注。她的心裡翻滾著兩個詞——質子和太孫。
要是沒有理解錯誤,自己應該是靖國送到北康的為質子的太孫。
偏偏這身上的信息顯示,她需要隱藏女子的身份。
那麼,很容易得出結論:自己這個太孫是假的!
可如果自己不是太孫,又能是誰呢?
正思量,有個低沉的聲音說:“別怪公主殿下說話難聽。她也是為了殿下好。”
公主殿下?
剛才那個女人是公主殿下!
質子是靖國的質子,太孫是靖國的太孫,那麼這個公主,就該是靖國的公主。
眼前這個‘太孫’,明顯還沒成年。
但這個公主,年紀卻應該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是不是說,這個公主跟‘太孫’差著輩兒。
要是按這麼算,這位公主就該是‘太孫’的姑姑。
這位姑姑嘴上惡聲惡氣,但對‘太孫’的關心卻不是假的。如果自己這個身份跟‘太孫’是毫無關係,或者是跟她毫無關係的,她還會這麼關心嗎?
關心一個棋子的死活,跟關心親人,那是不一樣的。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推斷,自己如今這個身份,哪怕不是太孫,那也是跟太孫關係密切的人。
可這關係,又會是什麼關係呢?
誰家肯拿自己的孩子去替換太孫?
如果是早就打算找替身,那找誰不是找,為什麼要找一個女孩來替代?
除非當時非常的倉促!猝不及防之下,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想的入神,邊上又是一聲低沉的咳嗽聲。林雨桐這才扭頭,眼前的人是個頭髮亂糟糟的,卻沒有鬍子滿面風霜的老人。他伸出乾枯的手,幫她診脈。
這就是昨晚被小姑娘成為師傅的人。
剛才小姑娘跑出去,說是‘叫師傅’,而不是說‘叫我師傅’。再看這個人在自己面前相對自在的狀態。他是席地坐在氈毯上給自己診脈,而不是跪下。
她試著道:“……師傅……”在師傅前面發了一個特別含混的音,像是呻吟又像是某個字沒咬清楚。
這要是也是自己的師傅,那叫師傅是沒有錯了。
那要只是那小姑娘的師傅,那就是把‘某師傅’的某姓沒念清楚。
對方當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嗯’了一聲,然後像是反應過來似的猛地睜開眼:“殿下還是不要稱呼老奴為師傅的好……這話早跟殿下說過了……”
那就是沒喊錯了。
林雨桐垂下眼瞼:“沒有外人……”
“殿下記住老奴的話,……回國的事……急不得,也不能急,是福是禍,不好預料……且……不想叫殿下回去的人,和想叫殿下回去的人,是一樣多的……”他的聲音低沉起來:“上個月傳來消息,太子殿下的身體又有些違和……東宮鳳鳴苑住著的那位殿……那位太子妃娘娘的‘侄女’,據說又得了怪病……太子妃娘娘只怕也是夙夜憂嘆……偏偏的,您又差點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