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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氏沒有說話,這世上的事哪裡有那麼簡單,誰也不是傻子。這裡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等桐桐回京城了,就馬上叫她進宮。”
何嬤嬤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又想起什麼似得停住腳,有些沉吟,半晌才道:“林長亘……這人靠的住嗎?”在她看來,這林長亘就是個耳根子軟的窩囊廢,根本就不堪大用嘛!
甘氏擺擺手:“他這樣的人,我一眼就能將他看的透透的。而且,稍微給點甜頭,就馬上能奮不顧身。能力大小不重要,重要的事足夠好用。這個時候,只要好用,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可就是感覺,主子像是在出賣色相。這叫何嬤嬤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林雨桐回京城,直接就往宮裡趕。可能是宮裡已經接到消息,林長亘正等在宮門口。他一身戎裝,看起來倒也又幾分儒將的樣子。
“去哪了?怎麼才回來?”林長亘抬頭看天,已經要黑了。這大晚上的,也就她能隨意的這麼進出皇宮。
林雨桐不需要對林長亘交代什麼,見周圍沒什麼人靠近過來,才低聲道:“您這個位子,現在可一點也不好玩。出一點紕漏,一家子老老小小就都得搭進去。”這絕對不是嚇唬他的。
林長亘嘆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可是你娘……她不容易。我現在不幫她,誰能幫她?”
果然兩人之間打的是感情牌。
林雨桐知道了這一點,就不再言語了,點頭笑了笑:“那您忙吧。我就先進去了。”
找個看門的,確實沒有比林長亘更合適的。不擔心秘密泄露,更不用擔心忠誠的程度。
“見到你父親了?”一進大殿,甘氏就這麼問了一句。
這麼肆無忌憚,沒有半點遮攔的問話,就知道這宮裡被甘氏把持的有多嚴密。
林雨桐應了一聲,進門先將外面的衣服脫了,盤腿坐在榻上:“今晚我就不出宮了,我在宮裡陪您吧。”
“你知道了?”甘氏看了林雨桐一眼,眼裡帶著幾分打量。
林雨桐乾脆連大衣服也脫了,只穿著小棉襖,緊身的小棉褲,光著腳往榻上一歪:“我猜出來幾分。具體的卻也不知道。”
具體的你也不需要知道。
甘氏低下頭,順手將熱茶推過去:“你怎麼想的?”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那個議事閣的事,是我聽明空大師說的。從現在看,這議事閣自然是挺好的。作為過渡階段,可行。可是後遺症也很多……”
就比如努爾哈赤死後,皇太極繼承了汗位,但是卻是跟推舉皇太極為汗的其他三大貝勒並列同朝。這在大清的歷史上,稱為四大貝勒時期。可等皇太極坐穩了位子,其他的三個貝勒哪個得了好了?死的死,謀逆的謀逆,就是大貝勒代善,兒孫也齊齊死的一遍。
再比如順治皇帝死後,冊封的四大輔臣。索尼,遏必隆,蘇克薩哈,鰲拜。
雖說最後都是皇權勝了,贏了。但是這中間,君臣朝堂,又經過了多少殘酷的鬥爭!
而甘氏如今做的,其實就是這麼一件事。這議事閣七個人權力不可謂不大,可這權力放出去容易,想收回來難。
甘氏不想林雨桐別的一點都不問不說,卻直接點了議事閣,還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實質上了,她笑道:“七個人,先放在一個籠子裡,相互去咬吧。咬出結果了以後,咱們再說。”總是有那麼些頭腦發熱的人,利慾薰心,權力欲膨脹。“他們斗開了,斗的你死我活了,我才能出面給他們斷官司。”
林雨桐就想到了蘇卡薩哈斗鰲拜,結果蘇克薩哈拿著鰲拜的罪證都沒斗贏,因為康熙拿鰲拜暫時也沒辦法。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拿了蘇克薩哈的人頭,安撫了鰲拜。
只有他們先鬥起來了,彼此才會找對方的把柄想將對方幹掉。如此一來,可就是兩敗俱傷,而甘氏坐在上面,坐收漁翁之利。
林雨桐揉了揉額頭,這其實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釣魚執法。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犯錯,然後縱容他,直到不可收拾的時候才出手。她轉移話題,“可您想過沒?這秘不發喪,又能拖多久?”
甘氏皺眉:“我心裡拿不準的就是這個。”
林雨桐就知道會是這樣,她乾脆也不問了,卻說起了這次出去的事:“我這次過去,見到太子了。”
這話一下子就叫甘氏愣住了:“人呢?你沒帶回來?”
“起了點衝突,這次著實是有些兇險。”林雨桐一副後怕的樣子,“最後還是被人給救走了。”
甘氏一下子就坐起來:“那你是怎麼安排的?”
“端王餘孽挾持太子,意圖謀反,盡皆被誅殺。太子已經被救回。”林雨桐看向甘氏,“消息放出來了,只是往下,又該怎麼安排?”
這些大臣要是再不見太子,估計就要忍耐不住了。
甘氏擺擺手:“你先去洗漱,然後吃飯歇息。這事不用你管,我來安排。”
林雨桐沒言語,只點點頭,她這確實是累了。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第二天一起床,林雨桐見甘氏不在,也沒停留,起身就出了宮。可到家裡還沒坐穩呢,三喜就稟報導:“石中玉石掌柜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