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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慢慢的退下去。得去吩咐下面的人,以後翊坤宮那裡,不用盯著了。用不著浪費自己的精力。
林雨桐朝蘇培盛出去的方向努努嘴,“這老東西……”都成精了。
四爺就笑,只桐桐剛才的那一番舉動,剩下的日子就夠年氏受的了。
年氏當天晚上就覺得哪哪都不順心。她不是裝病,她是真病了。月子沒坐好,大夏天的真是遭罪。受不得一點熱,稍微熱一點渾身都冒虛汗。可開了窗心說透透風能涼快點,可誰知道竟是不敢見一點風吹,否則就頭疼。可受不得熱,又吹不得風,試著用冰吧,可這冰到底陰寒,一點點的涼氣滲出來,骨頭凍的疼,偏身上的熱意消不了。之前不敢叫太醫,誰也不知道哥哥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每天用溫水泡澡,一個時辰泡一會,才能稍微好過一些。偏生心裡不得一點清閒,還得記掛遠在邊疆的哥哥。那邊叫人抓緊時間給哥哥送消息,這邊叫人在外面找了大夫尋了丸藥吃著呢。今兒哥哥的信送到了,信上信誓旦旦的叫自己放心,絕對不會出事。只要叫自己照看好福慧就好。又有年家的人想辦法往宮裡送了消息,說哥哥的摺子今兒已經加急遞到御前了。她是掐好了時間去叫人傳的太醫。想著太醫來了,萬歲爺怎麼也該到了。這些日子萬歲爺對這邊是不聞不問,要不是時不時的還會打發人看看福慧,她都真以為萬歲爺忘了她這個人。
早早的泡了澡,選了衣裳,整理里妝容,對著鏡子覺得無懈可擊了。這才由嬤嬤攙扶著靠在榻上等著。
可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不見太醫也不見萬歲爺。
方嬤嬤在一邊安慰,“許是朝上有大事,萬歲爺耽擱了。”
年氏抿嘴不說話,沉默了半天才道:“扶我去床上吧。”以女人的直覺,她知道,今兒萬歲爺八成是來不了了。
方嬤嬤幾不可見的嘆了一聲,剛伸出手扶起年氏,猛地一道閃電,亮光從窗戶就這麼突然的透了過來,乍然的光亮叫人有一瞬的不適應,年氏甚至抬起手遮了一下眼睛。
“都傻愣著幹什麼?”方嬤嬤一邊扶著年氏往床上去,一邊安排伺候的丫頭,“趕緊的,將門窗都關上……”今兒雨大,潮氣滲進來主子才是受罪。
雷聲轟隆隆的從天邊滾滾而來,遮住了方嬤嬤的聲音。
門剛吱呀關上,又被‘咯吱’一聲推開了。蓮桂從外面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方嬤嬤急忙給他使眼色,最上卻問道:“太醫呢?趕上這雨,只怕得耽擱些時候……”
哪裡是耽擱?壓根人就沒來。
蓮桂話在嘴裡一轉,趕緊道:“今兒這雨邪性的很,聽說宮外有些地方都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了。”
東邊日出西邊雨,夏天的天氣這一點也不奇怪。
年氏沒有起疑,萬歲爺沒來,太醫哪裡敢不來?她見蓮桂渾身都濕了,就道:“也不在這一時半會的。你先去換了衣服再說。”
蓮桂連聲應著,馬上從裡面退了出去。在外面的廊下占了一盞茶的時間,方嬤嬤才安頓好年氏找機會從裡面出來。
出來一看蓮桂身上的還是濕衣服,就知道只怕事有不好,“怎麼了?”
“太醫進宮了,可半路上被永壽宮請去了。”蓮桂的聲音低下來,“如今這雨勢,只怕咱們……”連出都出不去。
永壽宮?
“熹妃……娘娘。”方嬤嬤皺眉,“咱們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兒怎麼衝著咱們來了?”
那誰知道呢?
熹妃那人瞧著老實,可要是老實四阿哥弘曆也不會又如今這成色。
蓮桂見方嬤嬤好似也沒有了主意一樣,就試探著道:“要不然,打發人去永壽宮外等著。”看完那邊,總能過來一趟吧。
這只能這樣了,方嬤嬤低聲道:“叫下面的人嘴緊著點,別傳到娘娘耳朵里。”
這個自然。
要是叫人娘娘知道這麼被人一腳給踩在臉上,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正要走,方嬤嬤眼神一閃,“要是不行,就再去太醫院,只說……”她朝福慧的院子方向指了指,“就是咱們阿哥爺身子不適……”就不信誰還敢再出這下作手段。“來了之後再說,只說順道給娘娘瞧瞧……這事還是不能叫娘娘知道。”
這倒也是個辦法。
永壽宮裡,太醫在偏殿坐著,正在‘斟酌’方子。其實這方子有什麼可斟酌的,有點上火而已,一天一碗綠豆湯,什麼毛病都沒有了。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提筆寫下黃連。那邊還有個阿哥爺等著看方子呢。
弘曆此時已經換下了淋濕的衣物,這才坐在榻邊,“額娘,如今可好些了?”
鈕鈷祿氏叫人遞了薑茶過去,“坐吧,額娘沒事。”
弘曆又看了看鈕鈷祿氏的臉色,見臉色也好,精神也不錯,稍微放下點心來,“明兒兒臣跟皇阿瑪說一聲,專門給您派個太醫來。”
如今這賞太醫成了最叫人羨慕的恩典。
先是太后,太后那裡有兩個太醫當值,晝夜輪班在太醫院轉等天候宣召。沒有宣召就早晚各一次為太后請平安脈。幾位老太妃最起碼一人一位。這些老太妃的病案,每天油太醫院按時送到這些太妃的兒子們手上,精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