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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聽話又乖巧的倒了,然後就坐在一邊不說話。好像弘暄不是他兒子一般。
老八看了老十一眼,這總又自詡為蠢人的聰明人,人家這是一句話沒說,只等著他跟老九拿主意呢。可這主意他怎麼拿?
“不能不說老四這手段高啊。”老八嘆了一聲,“他想整頓吏治是真的。吏治也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了。但為什麼選了這麼一群小子去,還把話說清楚了,凡是所查貪官的所有非法收入來源,拿出五成上交國庫,拿出三成交給路政司在當地修橋鋪路,拿出兩成交給即將組建的教育司在當地興建免費官學。”說著,老八頓了一下,“這裡面的意思,你們可琢磨明白了。”
老九哪裡不明白。
老四這是一批人想辦成十件事吧。
看起來是去整頓吏治查貪腐去了,其實這好處,第一點肯定是能叫官場的風氣為之一清。哪怕這只是短暫的,但這也為朝政的穩定贏得了時間。第二,就是充盈國庫。其實之前老十三確實是說了真話了。老四最近確實是愁國庫沒銀子的。這沒銀子怎麼辦?銀子從哪裡來?當然是誰有錢就搶誰唄。可這搶至少得合法吧。怎麼樣才能把搶變的合法呢?那就只能對方不合法。對方不合法了,這就叫收繳,而不是搶劫。於是,貪官遭殃了。第四,贏得民心。這百姓最恨的是什麼人?非貪官莫屬。如今皇上的恩典下來了,派了自己的親兒子親侄兒來了,就是要殺貪官為百姓出氣的。那麼在百姓心裡,皇上聖明嗎?誰敢說皇上不聖明!第五,路政司是老四一力要辦的,誰都不知道怎麼辦?壓根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啊。如今好了,哪裡出了貪官查出來抄家了就馬上能修路。連免費的官學都有了。那這以後,百姓們是不是得見天的盯著當官的,等著抓了把柄好改善他們的環境,好叫他們的孩子不用花錢就能學認字了。官員們敢不清廉?要想不被盯著,那麼他們上任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是修路和辦學了。不是沒人來辦嗎?現在你們敢不辦嗎?能不辦嗎?這不是順手就推動了路政和義務官學嗎?朝中那些大臣還能有什麼話說?都這樣了還說個屁。這是由下而上的在推行政令。其意義足以震懾在朝中的大佬了。
九爺掰著指頭一個一個說著,他的腦子從來沒有此刻這麼清晰過,“第六……”他看向八爺,“第六,徹底摧毀八爺黨的根基。”
黃昏的太陽光從窗欞里照進來,照在八爺的臉上,八爺的眼睛閉著,此刻的他看起來像一座雕像。
是的!這一點才是最可怕的。
像是老九擔心自己的兒子一樣,其他的兄弟呢?誰的兒子也沒有多餘的?能不擔心嗎?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啊。
一旦孩子們牽扯進去了,這些當爹的能怎麼辦?
更何況這裡面牽頭調查的有自己的親兒子——弘旺!
他揉了揉額角,“這事不能這麼幹?”
是不能這麼幹!
老九嘆了一聲,可老四既然擺開陣仗了,還能如何?
“進宮!”八爺站起身來,“進宮去,進宮去見見皇上。”
見老四?
老四現在是皇上,金口玉言啊!說出口的話萬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八爺邁步往出走,“沒叫他收回去。咱們去求見。他不就是想叫爺認輸嗎?爺認了!”說著,袖子一甩,大踏步的就出了書房。
“咱們怎麼辦?”老十問她九哥,“跟著?”
跟著吧!
不管老四能不能改主意,至少得知道老四的底線在哪兒吧。再有就是,他說的話可得算數啊,別孩子們百忙了一場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要是真能給了鐵帽子……他就真得考慮考慮把手底下那些欺上瞞下叫自己都差點忍不下去的奴才親自送到兒子手上換功勞去。
這麼想著,一扭頭就跟老十的眼神碰上了。這哥倆瞬間就有種心照不宣。
得!都不是什麼有原則的好鳥。
林雨桐笑的都快岔氣了,結果四爺剔乾淨瓜子的西瓜塞嘴裡,“你說你現在怎麼那麼壞呢?”
四爺沒笑,臉上的神色卻溫和,眼眸一閃,偶爾還露出幾分孩子氣的調皮之色,“……跟著老八,就是老八坐上皇位,老九老十頂多也就是個鐵帽子。”如今這份鐵帽子來的多容易,只要把他們自己知道的人全都撂出來就八九不離十了。那些人九成都是八爺黨的鐵桿。那自己人告自己人,一告一個準,證據都是現成的。做的又是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黎民的事,根本就沒道理不干。但跟著老八呢?造反嗎?風險大回報在最好的狀況之下也就是如今這樣了。這兩人只要不傻,就知道會怎麼選?老九跟老八的感情,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老八的兒子沒風險,他就是跟老八的感情再好,還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跟著受牽連。這人心,其實就是只差那麼一點點。老九也不年輕了,不是二十郎當歲,為了所謂的兄弟意氣肯上刀山下油鍋的老九了。而老十,這丫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忠誠過。
“要真這樣,就不叫這些孩子查了?”林雨桐順手往四爺嘴裡也塞了一塊問道。
想得美!
戲台都搭好了哪能不往下唱呢?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的天色就晚了。結果都已經掌燈了,這要進宮的牌子一個一個都遞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