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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算計著帳上只怕快沒銀子了。自己的姑媽又躺著,難道叫自己貼銀子不成。果斷的也裝暈,起不了身了。身邊有小紅服侍,糊弄賈璉還是能的。平兒看著哪裡能不焦心呢。可這一家子的事,都得她替王熙鳳拿主意。賈璉又被賈政指使的團團轉。根本就顧不過來。
眼見銀錢見底,李紈和探春只來找平兒支取。平兒哪裡能摸得到庫房的鑰匙,也正抓瞎呢。只起身去找了鴛鴦商量,“我尋思著,如今沒個主事的,是不是你抽空回稟老太太一聲。”
鴛鴦拉了平兒道:“作死的!如今這樣,還上去裹什麼亂。”
“可如今前面已經支應不開了。”平兒皺眉道:“今兒上席面的菜蔬都是賒來的。說好了今兒給人家結帳呢。拿不出銀子算怎麼回事。這臉面可就丟大了。”
鴛鴦道:“你們家那位好奶奶,如今真是越發的精道了。正經用她的時候,反倒指不上。”
“快別說了。”平兒拉了鴛鴦一把道:“我們奶奶也難,鑰匙在太太那裡,你讓我們奶奶上哪兒去找銀子去。”
“罷罷罷!”鴛鴦低聲道:“我只悄悄的開了老太太的庫房,找那不起眼的,拿出來先當了。應付了一茬事再說。”
平兒忙千恩萬謝。
鴛鴦出來,果然抱著一個匣子,裡面是一尊不知道什麼材質雕成的佛像。“這個放在角落裡也是落灰,不過能被老太太收著必是好東西,先去換銀子使。”
平兒這才接了。只打發了人去兌換。
到底換了五百兩銀子來,暫時解了燃眉之急。
這日,一僧一道來了賈府門前,就道:“聞府上有人口不利……”
那門子哪有心情再聽,這話一天不聽幾十遍都不算完。也不知道這京城從哪裡來這麼些和尚道士的。雖然心知大多數都是騙子,可人家這騙子好歹還知道弄一身體面的行頭。這兩位倒好,渾身惡臭,邋裡邋遢。這未免太兒戲了一些。府里的銀子是好哄,但也不是這麼個哄法啊。這是把滿府的人當傻子了不成。
邊上另一個門子略壞,他低聲道:“這幾日鬧哄哄的,沒個清閒的時候,還不是這幫騙子給鬧得。那些人如今可正吃飯呢。將這兩位放進去,可不得噁心死那幫王八蛋啊。”
這門子一聽,有道理。於是笑著將二人請了進去。
那一僧一道對視一眼,這情形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進了招待的花廳,兩人就有些明悟。眾人正在吃飯,猛地見了這兩個腌臢之人,哪裡還吃的下去,一徑的喊著小廝,將這倆叫花子所扮的騙子,趕出去。
“如此之地,污穢狼藉,難怪會使寶玉蒙塵。”那癩頭和尚搖頭嘆息。
恰巧那薛蟠從此處經過,想瞧一瞧,今兒又來了哪些高人。就正好見到那癩頭和尚。
這人薛蟠知道啊。正是這人給了自家妹子海外仙方——冷香丸。也是他給了八個字,叫鏨在金器上。如今那金鎖片,可不就是如此來的。
頓時只叫高人到了。忙不由分說的帶人到了怡紅院。
賈母賈政再是不信的。畢竟薛蟠這人,實在是不怎麼靠譜。
可薛姨媽心裡一喜,忙道:“老太太,這才是高人呢。寶丫頭鎖片上的話,就是此二人所贈。”
賈母這才信了兩分,忙叫來給寶玉看了。
那跛足道人拉了癩頭僧道:“我這掐指一算,竟是錯了。人不對啊。”
那癩頭僧忙問:“怎生錯了。”
“另一人不在十二釵中啊。”跛足道人十分的不解。
那賴頭和尚心知必有變故,忙拿了那寶玉細看,又摩挲了半晌才道:“如今且罷了。還得再尋那變數。”
兩人說了一通別人都聽不懂的話,才將寶玉還給賈政。道:“三十三天自會痊癒。只不可再叫外人碰觸這寶玉,切記。”
賈政才要道謝,兩人已經起身往外走。等眾人追到外面,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兩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用賈家的飯,沒拿賈家的銀子。倒叫人信了他們有幾分道行。
等到了晚上,賈寶玉及王夫人都醒了,知道喊餓,眾人才舒了一口氣。
卻說那一僧一道,見出現了變數,只能掐算著,四處尋找。等晚間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林家的附近,來回的徘徊。
聞天方如今正管著京城的治安,對於林家的附近,自是比別的地方都著緊。聽說有異人在林家附近徘徊不去,哪裡能放心。馬上起身,就往林家而來。
林雨楊這會子正惱著呢。賈家就是個漏勺子,什麼也兜不住。這有活神仙救了賈家的鳳凰蛋的事,半天時間就傳的沸沸揚揚了。那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都成標誌了。如今這兩人出現在自家附近想幹什麼。
林家可不是賈家那群傻帽,還以為是什麼好事不成。人家神仙不眷顧皇家,眷顧你們。你們是什麼玩意。這得虧是一家子沒個出息的男人,要不然早死幾百回了。
他才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出現在林家,就是對林家不利。什麼狗屁神仙。哪個神仙手那麼長,非得管凡間的事。
正惱著呢,下人就回稟,靖海伯來了。
林雨楊趕緊將人給請進來,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