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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銀子就不會少了酒肉朋友,想找他也容易。酒樓妓坊總能找到他的身影。
這次是在酒樓找到的,見了面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薛蟠還叫了一聲‘舅兄’,“商號從北邊回來,還帶了岳父大人的信。正說哪一天要登門呢。”
是說余鑒來的信。
余鑒估計也清楚,一直不挪窩,日子卻越過越辛苦,這個兒子和有本事的狀元女婿,並沒有起什麼好作用,於是,有事開始不給親兒子寫信,給另外兩個女婿寫信了。在某種程度上,孫紹祖是比不上薛蟠的。薛蟠還有兩分真誠,那孫紹祖整個一個王八蛋。看起來一副攀附的樣子,可實際上呢,這麼要緊的事,他卻沒開口提過一句。
余梁笑著點頭:“怕是又想要麻煩你吧。”他順勢坐下,“我早說過,很不必如此的。你一開口,不過是叫王大人為難罷了。”
薛蟠憨憨的笑:“有您這句話,我這不就放心了嗎?”
說著,給余梁殷勤的斟酒,又問:“今兒您怎麼這麼清閒?”
余梁擺手:“沒事!就是躲幾個人,沒地方去,隨便溜達溜達!”
“哎呦,還有您要躲著走的人呢?”薛蟠就笑:“誰啊!”說著又自打嘴巴子:“看我!不該問的又問了不是!”
“也不是要緊的人。”余梁說的輕鬆:“江南商家,姓汪的!”
“哦!”薛蟠還真知道,“汪炳文家?”
余梁點頭:“也不知道打哪的消息,說是賈家如今窮了,很是願意花銀子聘人家姑娘……”
薛蟠眼睛一亮:“是汪有道那小子嗎?”
“你認識?”余梁故作驚訝。
“怎麼會不認識?”薛蟠一拍手:“原不知道他在京城的。您啊,其實見見這個人也無妨,要論起人品能為,我這麼跟您說吧……有個人好有一比……”
“誰人?”余梁就問。
“柳湘蓮柳兄啊!”薛蟠一臉的歡喜:“要是知道他來了京城,必是要做東的。”
若是跟柳湘蓮似的人品相貌,還別說,配那位三姑娘,倒也是使得的。薛蟠瞧上過柳湘蓮,私下又被教訓,這事其實大家私下也知道。但是薛蟠看看上柳湘蓮,那是因為柳湘蓮到底是家道中落了,他可不敢對人家汪家的長子如何的。因此,他這一夸,其實全是好話。
余梁聽了就一副猶豫的樣子:“只是這親事,我卻不好應承著去說。”
“這有何難。”薛蟠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
這事還真是薛姨媽上門去說的,汪家用十萬兩銀子的聘禮,聘得了賈政的次女。
男方的媒人請了薛姨媽,女方這邊到底是請了林雨桐,為了體面的。
只是這婚期定的緊了一些,親事說定,都已經是七月底了,把婚事定在了九月初。滿打滿算,這中間還有送嫁的時間,按照半個月算的話,準備嫁妝的時間,就只有半個月。
怎麼來的及?
把庫房裡的粗笨傢伙搬出來,湊活著拉倒。
趙姨娘在賈政跟前纏了又纏,這才要下一萬兩銀子的壓箱錢。這口氣如何憋的下,整日裡也在院子裡咒罵,指桑罵槐的,說娘娘家的妹子賣了好價錢,如何如何的。這是誠心的要拿元春的名聲給探春陪綁。
王夫人氣的渾身打顫,到底顧忌著這不要臉面體統的東西胡沁,叫人有拿了一萬兩銀子在京城採買。趙姨娘又說周瑞家的貪了銀子云雲,最後還是她親侄兒去置辦的。
探春知道了,什麼話也沒有。但卻在即將要發嫁的時候,跪下求賈政兩件事:第一,要趙家人的身契。第二,要帶賈環南下遊學,只說兩年後叫回來。
趙姨娘再沒有想到探春臨走了,來了這麼一下子。
用帕子捂著嘴背過身,卻不敢哭出聲來。
趙家人是趙姨娘的娘家人,這一家子都要去說是做探春的陪房,但到了南邊,放不放身契,是探春的事。只要放出去,在南邊花上兩千兩銀子置辦個小莊子,就能安置這一家人。從此再不是奴才。或是趙家有出息的小子,跟著姑爺跑跑商路,在鋪子裡學學營生,這便是立家的根本。而環兒,在府里,族學已經散了,已經胡亂的跑了這大半年了,也沒人管束的住。如今要是探春願意帶著去,即便不科舉,在外面長長見識,學學營生,不比這一日一日的荒唐下去要好?
一屋子的賓客,大堂上靜的很。
賈政能不答應嗎?
探春也不怕丟人了,賣閨女的都不丟人,她有什麼可丟人的?!
王夫人在人前一慣是慈悲的,這會子強撐著笑臉,把身契給了。從此,趙姨娘可就再沒有顧忌了。
林雨桐將探春看著送上了去通州碼頭的馬車,便停下來,吃了席面,就準備回家的。卻不想被王夫人給留住了。
“好孩子,如今能指靠上的也只有你了。”王夫人拉著林雨桐的手,很親近的語氣。
“太太指靠寶兄弟呢。”林雨桐抽回手,笑問:“太太可是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咱們之間,很不必這麼客氣。”
原來王夫人是為了把手裡的銀子變成田地和鋪子的事:“如今只能拜託你幫著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