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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麟冷著一張閻王臉,跟宮裡完全成了兩個人。揮了揮手,從外面衝進來一群灰衣人,二話不說將這一行人都給綁了。抬手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大嘴巴。
李四兒自己都算是橫的了,可沒想到還有更橫的,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這嘴巴子一個接著一個,根本就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二十個嘴巴子下來,嘴裡都冒了鮮血。
“你們是誰?給我等著。知道我是誰嗎?”
一聲聲的質問,半點都沒往張起麟的耳朵里去。
將人直接塞到馬車上,就扔到了夸岱門口,進去將主子娘娘的話沒打磕巴的就扔給夸岱了,“……至於怎麼處置,是佟家的事情……”
夸岱擦了頭上的汗,哪裡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皇后說了,看在皇祖母和先帝的面上,卻一句都沒提孝懿仁皇后。這就是說萬歲爺並沒有念孝懿仁皇后的撫養之情。沒有這個情分……他不由的笑了笑,隆科多也少在皇上面前擺舅舅的款。
他就知道,隆科多囂張的過了,遲早得搭進去,果不其然。
李四兒她直接關到柴房去了,可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得好好琢磨琢磨。先叫人叫了岳興阿,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孩子可不是肚子裡沒牙的人。
岳興阿來的很快,“……沒想到出了這事……出來前阿瑪正叫人四下找那女人去哪兒了呢。這消息瞞的可夠緊的。”
“也瞞不了多久了。”夸岱捋了捋一把大鬍子,“別忘了你阿瑪是幹什麼的?這四九城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能知道的。”
“都到這份上了……”岳興阿握了握手心,將手心裡的東西握的生疼,“丟到了這份上了,阿瑪還要保這個女人?”
“你阿瑪是鬼迷了心竅了。”夸岱嘆了一聲,“早點處置了,要不然,這一族非得被這女人給害了,別忘了他是怎麼對你額娘的。機會只有這一次,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岳興阿抿緊嘴,“殺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這是庶母……”
庶母怎麼了?你額娘就是被這女人虐殺的!說起來這岳興阿哪裡都好,就是少了幾分男人血性。
夸岱有幾分怒其不爭,抬手從牆上取了鞭子下來,“你不去,我去!我怕他的鳥!我一個組長,整頓家族還能錯了?”
岳興阿一把抓住夸岱的手,“二伯,您叫我想想,給我點時間,就一天……您知道我阿瑪的脾氣,不能將您陷進去……”
這話是說他阿瑪不除,這事就不算是斬草除根了吧。
夸岱愣愣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岳興阿卻沒有說話,急匆匆的從這裡走了。走到郊外,一個人站在無人的荒野,才鬆開緊握的手,露出裡面漆黑的木牌來。
就在自己去二伯府上的時候,中途碰到個酒醉的漢子,他塞了了自己這個,他說,“想給母親報仇,拿著這個去甜水井胡同東起第三家,去取寄存在那裡的一個紫檀木的匣子,然後有人會告訴你怎麼做。”
給額娘報仇?!
想嗎?想!
如今自己的兒子都長大成人了,可是小時候如同夢魘一般的記憶還在,他躲在窗戶外面,看著那個女人一遍一遍的給自己的母親施加酷刑。可是那時候自己是幾歲?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害怕極了,他要找阿瑪,要告訴阿瑪這一切。等衝到書房門口,在外面聽到了自家阿瑪跟那個女人的對話。
阿瑪說:“你何苦這麼大的氣性,折騰死她你的苦日子才來了……她活著就是正室,你的日子才舒坦。要是早早死了,阿瑪額娘是要給爺續弦的,到那時候哪裡就剛好碰到一個她這樣性子的人去……”
女人說:“說來說去,你就是心疼她……”
阿瑪說:“我心疼個屁……行了行了!以後我不問就是了。只要別死了就成……”
那一天,下著雨,下著極大的雨,電閃雷鳴的,柴房裡的額娘被折磨的不似人形,而書房裡的阿瑪卻似披著人皮的怪獸……
世界從此就扭曲了。
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別的不求,只求能不受折磨的在這府里安然的活下去。
他曾偷偷的去看自己的額娘,趴在門縫裡,跟條狗似得往裡瞧。額娘的面目早已經模糊,渾身散發著惡臭,傷口上爬著驅蟲,他看著噁心的想吐,又心疼的想哭。他想叫一聲額娘,但裡面那個被折磨的早已經不知道是誰的女人眼裡突然就有了淚,然後不停的搖頭,走禮發出野獸一般的叫聲,她說的只有一個字——走!
她是叫自己走。
走,離開那個地方,最好能離開這個府里。
可是天下之大,哪裡是容身之所。他走到了二伯那裡,有了二伯的庇護,他才順利的長到這麼大。餓了,府里忘了給他留飯,去找二伯。冷了,一年四季府里總忘了自己的衣服,二伯府里給做。該進學了,是二伯叫自己跟他家的兒子一起上。該娶親了,二伯叫二伯娘做親,說了二伯娘娘家的庶女,隨是庶女,但也是大家子出身。
二伯有這麼那樣的缺點,但沒有這樣一個二伯,自己長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