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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你的去吧。”林雨桐不等四爺變臉就打發弘晝,“趕緊走吧。最近就在園子裡待著,哪裡也別去。”
等把弘晝推出去,林雨桐才笑,“要不是這小子提醒,還真忘了。餘糧!這小子應該能用了。”
四爺的眼神跟林雨桐的眼神一碰,他嘴角馬上就揚起,感覺這樣的桐桐整個人都在發光似得。睿智、自信、飛揚,好長時間沒有看到這樣的她了。他眉頭輕輕挑起,“那這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
十三爺回來復命的時候,手裡拿著兩張圖紙,跟弘晝拿回來的是一樣的。這就證明林雨桐的推測是正確的可能性很大。
四爺留十三說話,林雨桐就退下了。會回來見四個孩子睡的踏實,林雨桐就叫了張起麟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張起麟領命出去了。等林雨桐醒來,梳洗完用了飯,他才帶了一個彎腰低頭的太監進來,“娘娘,您看這小子的身形行嗎?”
林雨桐抬眼打量,皺眉道:“站直了,抬頭挺胸!”
這一站直,林雨桐轉著看了兩圈,覺得不管是身形還是背影,還真跟弘晝挺像的。可能張起麟交代過,這小太監倒是沒有多少緊張之色。
林雨桐暗暗點頭,問張起麟,“可靠嗎?必須要百分百可靠。”
張起麟點頭,“老奴拿腦袋擔保他可靠。他其實是奴才同村的表侄子……那些年鬧旱災,都逃荒出來了,想著在天子腳下找一碗飯吃,可這也不是容易的事。這小子也是個狠心的,自己把自己給淨了……那時候還在王府,老奴回稟了主子爺,才把這小子接到王府,給找了差事……”
這個情況林雨桐知道,宮裡很多太監很多都是過不下去幼年被父母賣的,但同樣的也有很多是自賣自身的。好些都是年紀不小了還走這一條道的。京城裡有專門給人淨身的鋪子,做的就是這個生意。自己花錢給自己淨身,然後才自己去宮裡或是王府謀個差事。有買有賣,短期內很難杜絕的事。如今宗室龐大,到了下一代可能人數更多。像是如今的皇侄們,自小都是在太監的服侍下長大,習慣了這麼一個群體,覺得他們用著放心。可將來他們要是沒有了爵位或是爵位低,內務府是不會配給給那麼多的太監的。怎麼辦?買什麼人不是買,只要這些人願意賣,就有人買。四爺下令禁止過,但還是屢禁不止。說到底是治標不治本。不過隨著良種的推廣,民政司的保障更到位一些,這一類人會慢慢減少的。等不需要精神就有飯吃的時候,沒人會走這條路了就。當然了,那些非得削一塊肉謀取富貴前程的另算。
心裡這麼想著,手卻不停,不大功夫,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已經有八九分跟弘晝相似了。
連趕過來被當做參照物的弘晝都嚇著了,“這……這……這也太像了……”皇額娘還有這手藝?
“可能本來就長的跟你有些像吧。”林雨桐忽悠他,“行了,別廢話了。該交代的就交代。過了今晚,這世上就再沒有周宏周五爺了……”
弘晝癟著嘴,帶著雄心壯志經營起來的周五爺就夭折了?
“周小五——周小五——”王朵兒瘋了一樣扒在監牢的柵欄隔牆上,手從縫隙里伸過去,朝渾身是血的‘周宏’伸。
“你醒醒!你醒醒!”王朵兒瘋了一樣呼喊,“他們把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動一動啊!”
‘周宏’只翻著白眼朝王朵兒瞥了一眼,發出嗬嗬的聲響。顯然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師兄,周小五怎麼了?”王朵兒朝對面牢房的黑青年看了一眼,急忙問道。
黑青年皺眉看‘周宏’,心裡跳的厲害。都成這樣了,怎麼也不可能是五阿哥吧。昨兒一見他的父母,他就覺察出來了,他絕對不是什麼五阿哥。一看他那爹娘就知道他的出身了,可師傅偏偏叫試試,這不,試壞了吧?真要是死在這裡,他自己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小師弟!”他急忙跟著喊,“小師弟,能聽見我說話嗎?”
還不等那邊說話,牢房門又被打開了,黑青年也被帶了出去。顯然,這是要上刑的吧。
王朵兒都快崩潰了,“不要!不要!”
牢頭呵斥道:“喊什麼?喊什麼?都消停點!一個個的來,誰也跑不了。”
跟王朵兒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婆子,是當初林雨桐在對門的院子裡看見的納鞋底的老婦人,她過去伸手捂住王朵兒的嘴,壓低了聲音,“別喊了,再喊咱們都完了。”
王朵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怎麼就完了?他們是草菅人命!我們不是反賊……我有保人,我能證明我不是反賊,他們都不是反賊……”
牢頭冷笑一聲,“那咱們管不著,反正有人說你們是反賊,咱們也都是照章辦事。跟我們說不著。”
說著,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了似乎才想起什麼,看了一眼躺著一動不動的‘周宏’,眉頭狠狠皺了一下,嘟囔了一聲,“不會真死了吧?”他拿了鑰匙開門,過去探了探鼻息,然後面色大變,急急忙忙就起身往出跑,押著黑青年的衙差被唬了一跳,放了人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