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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正要掀帘子進內室的林雨桐給驚到了,這姑娘真就緊緊的跟了一路,路上跟著,進府跟著,到了內院還跟著,從廳堂跟到內室門口,她都掀帘子了,她還痴痴的笑。
可這裡面你真不能跟了。四爺得梳洗,得換衣服,你這麼跟著,像樣麼?
她就說:“要不,你在外面陪龍兒玩會兒?”
李莫愁這才被從自己的世界裡被拉回來,驚覺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之後,馬上就走:“我回巾幗營。”
不是要走嗎?這又改主意了?
算了,人只要沒走,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她進去給四爺搓澡,順便看看身上有沒有傷著的地方。
幸而一切都好。她在裡面就吩咐外面的人:“上好的素齋,給大師們送去。”
兩人這才說起了這次HEBEI之事,四爺靠在浴桶邊上,由著桐桐給他洗頭,只道:“除了郭文振,一個沒留。”
這是說對八公的處置上。
林雨桐的手一頓,微微有些驚訝:“都不可留?”
“反覆無常,留著反倒是麻煩。”他這麼說著,卻又嘆,“郭文振進士出身,人機變……”
是說一看風向不對了,立馬投奔過來。
林雨桐就問說:“這人能用?”
“能用。”四爺睜開眼睛:“修整之後,咱們啟程,往燕京去。”
對四爺而言,大概是到了那裡,才算是真的到家了。
林雨桐應了,“也沒多少東西,說走就能走的。如今是這官員的異地任用,得趕緊提上日程了。”
嗯!四爺對這個心裡有數,又問桐桐說:“鄭家的老太爺沒從南邊回來?”
沒有!
四爺便不說話了,如今占了兩省,不管是金國還是南宋,都得開始重視了。
這不,澡還沒洗完呢,完顏康就來了。
他在書房裡踱步,焦急的等著。四爺的頭髮還是濕的,就那麼披著過去,叫完顏康坐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都聽說了,你做的不錯。”
出了兩個挑事的案子,金人和宋人之間,永遠停歇不下來一般。完顏康沒問是非,先一人給了一頓板子,之後才問案。占理的給了銀子賜了田地安撫情緒,沒理的叫拿錢贖人或是罰做苦力,叫去修河堤去。
這先打板子,便是防止人家說什麼偏向這個打擊那個,這是戰時採取的果斷措施。知道這麼著必然是有人蒙冤了,所以,該賞的重賞,叫對方去掉心中的怨氣。該罰的卻不算是往死了重罰,只要不下死手,這些人也不敢再繼續鬧騰。
他把一個‘穩’字做的極妥當。
完顏康這會子卻不想聽他夸,只急忙道:“朝廷派了親使,前來宣詔了。”
這個詔書四爺不用看都知道是幹啥的?
第一,先是冊封,把自己冊封的頂頂好,給予極大的看中。
第二,叫自己去京城見駕。這一去,便是有去無回了。
這就跟自己當初對年羹堯那一套是一樣的,一塊一塊的扔肉骨頭,直叫你受不了誘惑入了陷阱。這一進去,可就是人頭落地。
都是玩老的套路,對他自然是沒什麼用的。完顏康著急,那是因為這個親使,只怕是完顏洪烈。
他這麼問,完顏康就泄氣:“是!是我父王要來。”說著,就直皺眉,“父王他……只怕真是無路可走了。”
這次要是無功而返,他回去最好的結局便是圈禁。
那這也難怪完顏康會著急。
四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坐下說。”
完顏康哪裡能坐踏實,過去坐下來屁股都像是按了釘子似的,“先生,當初可是答應過我的……”他是沒想到,這HEBEI之事,解決的這麼迅速,朝廷冊封的八公,面對蒙古人的時候還能一戰,怎麼面對這邊,全無一戰之力。
不過想想也確實叫人嘆氣,蒙古是異族,不管是對漢人還是對金人而言,都一樣。面對蒙古人,大家還能做到抗爭。但面對這邊,誰抵抗?
SHANDONG的境況如今傳出去了,什麼神仙糧種,免費發種,高產耐旱。什麼修建河堤,開渠修水利。什麼不殺金人,更不殺漢人,一視同仁待百姓。街上還有一些順口溜,在一群乞丐的嘴裡來回的傳唱。
結果,人沒打去,卻攻心成功。
據說去了之後,很少有攻城略地的,晚上的城門,被人從裡面偷偷的打開了。所以,順利極了。
他們到了地方,是開糧倉放糧,是尊請各大戶赴宴,許下攻下下一城的時候給予了利益。這就叫人想不到反對他們的理由。而蒙古呢?別管是糧食還是金銀珠寶,也別管是物件還是人口,就沒有他們不搶的。
所以,這邊去了,開城門迎接的禮遇。便是才占了地方便要對蒙,也都能做到上下一心,將蒙古人抵擋於外。
下一步會如何暫且不知道,許是一兩年來不急於動。這兩地把穩了以圖之後也有可能。
但是他站穩了,自己便真就不是什么小王爺了。
趙畇之名,如今已經傳出去了,他是主,自己是臣。這個從屬關係,得明確。
因此,他深吸一口氣,便起身跪下:“主公,當初答應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