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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先生是個特別儒雅的人,算是第一代的留學生,很有些氣派。見了四爺就拉著四爺說話,林雨桐跟著李琉璃去見了陳老夫人。
上去給陳老夫人見了禮,這才發現這位老夫人的身後站著一個女人,這女人可不正是在火車上跟在陳向東身邊的女子。見她肚子微微隆起,應該是有了身孕。
陳老夫人很尷尬,請了林雨桐坐下,就不好意思的道:“叫你看笑話了。”
林雨桐不好接話,倒是李琉璃臉上並沒有多少難堪的意思,接話道:“又不是外人,沒什麼笑不笑的。”然後看了一眼那女人,給林雨桐介紹道:“你們也見過,我就不多說了。她就是我們家先生的二太太上官飛霞。”
“尹夫人。”上官飛霞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肚子,朝林雨桐點點頭。
林雨桐微微笑了笑,算是還禮。
陳老夫人摸著手裡的念珠,朝上官飛霞道:“既然來了,又有身孕,就先去歇著吧。這裡不用你。”
看來這婆婆也未必就待見這位。
上官飛霞倒是知趣的很,不敢再鬧,跟著一邊一直等著的老媽子匆匆的走了。
陳老夫人拉著林雨桐坐到身邊:“沒人請她來!是她自己跑來的。你說這人來人往的,她往大門口一站,像個什麼樣子。這件事,是我們對不住琉璃。都說家醜不外揚,我不拿你當外人,這話也就不瞞你。實在叫人看著鬧心的很。我看,就是留洋給留壞了。這些年也沒正正經經交個朋友,倒是難得的跟你們夫妻投緣。你們都是好孩子,跟你們交往,我們心裡都是放心的。”
林雨桐謙虛了幾句,見客人陸陸續續過來,等著跟老夫人說話,林雨桐跟著李琉璃就朝一邊走去。
“你去招待客人吧。我自己呆著就行。”林雨桐催她,沒有一個人占著主人的道理。
李琉璃呆著林雨桐去了一邊的陽台上,“今兒等著看我笑話的人多了,我幹嘛非得湊上去叫人同情我幾句。”
“嗨,誰笑話誰?”林雨桐說著,就轉移話題,“不過,這樣的日子,叫家裡跟著這麼丟人,她那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我看陳先生也不是一味的縱容她的人。”
“管他呢。”李琉璃有些心灰意懶,“愛如何就如何。聽說國外不願意過了,還能離婚。可咱們現在呢?難道我也登報離婚去?就這麼過吧。”
林雨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李琉璃心裡是真的想過離婚這一碼事的。而且還想過不止一回。
就聽她道:“這世道,離婚了,日子過的比現在還要艱難。那就湊活的過唄。”
沒有強大的內心,承受外來的壓力,就不能輕易的說出離婚的話。即便是林雨桐,也不敢勸人家說,離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這邊還沒說話,就見下人來叫李琉璃:“太太,幾位夫人來了,老夫人讓您去見見。”
李琉璃深吸一口氣,“你自己玩,我去去就來。”
林雨桐嘆了一聲,剛要出去取一杯水,邊上就走上來一個女人。
“是小大夫嗎?”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陌生。林雨桐朝這人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她還真認識,“盧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女人正是當初在山上被土匪柳三河扣押住的藥材富商的二太太盧小姐,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的,竟然還有再見到的一天。
盧小姐又一次打量了林雨桐,“我險些都不敢認了。”
林雨桐笑了一下:“你……”
“我還得多謝你和那位尹先生。”盧小姐不好意思的道,“柳三河對我很客氣。我也知道一定是你們當初為我說話了。”
“倒是叫你先生賠進去不少錢吧。”林雨桐端了一杯水,抿了抿才問道。
盧小姐一副後怕的樣子,“幸好我先生沒犯倔脾氣,要不然可真就慘了。這柳子幫的背景可不簡單,不光是跟警察關係匪淺,就是跟駐軍……”說著,就語氣一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今兒又說了不該說的。”
林雨桐擺擺手,“這又不是秘密。當初那山上離最近警察局也就一兩個小時的路程。這要不是跟警察有關係,他們敢在那山上明目張胆的待著?再說了,那位郭太太是城防司令的太太,可那柳三河也未必就客氣到哪裡去?那這背後,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的背景就是城防司令都不敢輕易的得罪。那郭太太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能將半輩子的家私都那麼給土匪扔下?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這樣的人要是不能保證一巴掌將他們拍死,就別輕易得罪。可這富商家的太太也是夠糊塗的,那麼點錢就敢去撩撥這些人,說到底,禍患都是自己招來的。那富商要是不養二房,就不會鬧的太太不滿。若是太太沒有不滿,就不會有她聯絡土匪的事。同樣的道理,若是這位盧小姐不是給人做了妾,做了外室還不足性,還想著登堂入室,也不會有這麼一次當驚受怕的經歷。福禍自招,就是這個道理。
盧小姐尷尬的點點頭:“尹先生和小大夫都是有見識的人。上次我跟我家先生說了小大夫的醫術,我家先生還說,有機會一定要認識認識小大夫。您是知道的,做藥材生意的,有些藥材上的事情,還真是要多問問大夫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