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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掌柜面色倒是淡然:“那是我的事,我的林七爺。咱們還是說說咱們的事。你放心,我們幹的事情,絕對不會對你有什麼傷害。要是成了,算你一份功勞。我們要是輸了,你照樣還是林家的七爺。什麼也沒損失,反而多了一個美嬌娘。”
林濟仁搖搖頭:“不!一個女人想籠絡我,你也太小看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一萬兩……”
“好說!”胡掌柜的面色一松,馬上接話。
“我說的是金子!”林濟仁呵呵一笑:“一萬兩金子,少了免談。”
胡掌柜往椅子背上一靠,頓時有些愕然:“您還真是敢開口?”
林濟仁一笑,臉上的疤痕越發的猙獰:“您藏得這麼深,卻破天荒的露面了。我要還是相信你們所求的事簡單,那就未免太傻了。”
胡掌柜扭頭看了一眼中年人,才對林濟仁道:“可以,十萬兩銀票,隨時可以給你。”
“不!”林濟仁看著胡掌柜:“我說的是一萬兩金子,現貨。現在這世道,銀票可不好使。朝廷那些將軍,攻下城池的第一步,就是守住官府的庫房,第二部 就是守住票號的銀庫。全都是明搶。票號都倒閉了,誰給我兌換銀子去?金子,必須是金錠子金條子,否則免談。”
胡掌柜深吸一口氣,他從哪裡弄這麼金子來?“那你得等等。我晚上再無找您。”
林濟仁這才起身:“過了今晚,我許是會後悔,所以,儘量手腳麻利點。”
胡掌柜站起來,看著林濟仁甩上門出去,臉上的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來。
中年人從外面進來:“叫人跟著呢,出不了岔子。”
胡掌柜應了一聲:“行了,我走後門。”
這事還得跟漢王殿下說一聲。
趙漢山站在窗戶邊上,靜靜的聽胡掌柜匯報今天的事情。
“只要他要錢,那本王倒是放心了。”
胡掌柜低聲道:“那就得動用……”
趙漢山點點頭:“你先回去,金子明兒就送到。”
胡掌柜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那屬下晚上就去跟林濟仁交個底。”
趙漢山‘嗯’了一聲,“越快越好,在這裡簡直能將人給憋屈死。”
可等胡掌柜回到家,等推開小院的門,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就知道壞事了。
堂屋裡很亮堂,林雨桐正端著茶杯,坐在胡家的主位上。
“胡掌柜,我可是等了你不少時候了。”她笑著,轉著手裡的杯子:“這麼晚了,去哪了?”
胡掌柜深吸了一口氣:“夫人安。讓您久等,是小的的錯。”
“沒關係。”林雨桐擺擺手:“坐吧。坐下好好說話。”
胡掌柜朝左右看了看,東西倆屋裡沒有半點動靜。
“看什麼呢?”林雨桐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響:“老人家歇下來,您的夫人也已經安睡了。兒子媳婦小孫子,都在廂房裡呢。別怕,都挺好的。”
胡掌柜深吸一口氣,從心裡開始顫抖。
林雨桐看著胡掌柜,悠悠的笑:“你還真是一個忠心的人。一個奸細,探子,耳目,竟然敢大大方方的將家人擺在明面上。難怪從來沒人懷疑你。了不起,你是真了不起。”
說著,她還豎起拇指,好好的贊了一聲。
胡掌柜心裡苦笑,他本來以為蔣家倒了,他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還會有人找過來。“夫人……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您請便。”
林雨桐點點頭:“我就欣賞不怕死的人。你算一個。那我也就不問了,你自己了結了吧。”
說著,就扔出一把匕首去,“動手吧。我看著。”
胡掌柜愕然的看向林雨桐:“您就不問點什麼?”
“問什麼?”林雨桐站起身:“本來想問的,現在突然不想問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我能強迫別人什麼呢?所以,乾脆就不問了。”
胡掌柜的手不由的伸向匕首,林雨桐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看著他用匕首抵在脖子上,看著他狠狠的閉上眼睛,看著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流下血來。
然後,胡掌柜猛地睜開眼睛,手一松,匕首叫掉落在地上。他一隻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一隻手扶住椅子的扶手,然後緩緩的坐下。
“不死了?”林雨桐呵呵笑著,問道。
胡掌柜面色煞白:“我死了,家裡人又該怎麼辦呢?”
“怕死不丟人。”林雨桐臉上的神色一收,“真的要面對死亡的時候,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對死亡的畏懼,不分乞丐和皇帝,都是一樣的。至於你家裡的人,能這個時候想起來,也不算完全是個畜生。”
胡掌柜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起來:“夫人既然找到了在下,就已經說明,該知道的,您已經都知道的。我說不說的,意義都不大。”
林雨桐冷笑一聲:“對我有沒有意義是一回事,你肯不肯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胡掌柜眼睛一閉,輕聲道:“來京城的不是別人,是漢王趙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