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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卻湊過來:“姐姐可知道蓉兒先頭那媳婦的娘家兄弟?”
秦鍾?
林雨桐故意想了想才道:“是秦家的小哥兒,倒是恍惚里見過一面。怎麼了?”
秦可卿死了這也一年了吧。
賈寶玉一聽林雨桐還記得,忙道:“姐姐不知道,如今那秦家也是破敗了。秦家老爺去了,剩下秦鍾……偏又病了。連個可靠的老家人也沒有……我叫人捎了銀錢過去,可哪裡去找好大夫,我又不敢找老太太太太去說,二嫂子又忙,實在沒辦法了,出了門,不知道求誰去,就想到桐姐姐了。本來也想找余家表哥的,可表哥卻跟著二哥哥出門去了,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來,我這順腳就過來了。看能不能煩請桐姐姐請個太醫過去……”
太醫是誰家想請就能請的?
而且秦鍾多犯忌諱啊!還敢去請太醫。
林雨桐就說:“行,我打發個人,帶著你的過去。找個好大夫,抓兩幅好藥。別的都不用你操心。你這一出來,我也不敢留你。少不得再打發幾個人,親自把你送回去交到老太太手裡我才放心。”
請人是打發了個家裡的下人帶著寶玉的小廝去的。出面是小廝出面,付帳是自家的下人給付的。
等把事情辦完了,下面的人進來回稟說,大夫只說是叫準備喪事吧,瞧著是不中用了。問是什麼病症,偏吱吱嗚嗚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雨桐就有些瞭然,不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要麼沒診斷出來,要麼就是雖然不知道怎麼病的,但大致是猜出了病因,不好說罷了。
這事過耳就算了。把寶玉送回去,估計賈母會拘著寶玉,不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說給寶玉聽。
忙忙叨叨的,今年的年說到就到了。
族裡分下來的年禮,是一年比一年多。今年送來了足足五車。自家吃用都吃用不完。所幸分成了三份,賈數錢氏算一份,給余家,齊家,張家三家分了其中的一份,剩下一份,留著過年。
如今家裡走禮也不光是給余家了,另外齊家和張家也是正經的姻親。後半年,四爺已經把賈瑕直接送到齊家的書院去了,就拜在他岳父的門下受教。四爺還在書院所在的山下,買了個小莊子另外蓋了院子,賈瑕偶爾也能在自家的院子裡住。
但這也表明了立場,以後齊家若是願意,把女兒嫁過來之後,可以叫小兩口過去住的。
這對疼愛閨女的人家來說,是最貼心的安排。
齊家在半山腰,賈家的小莊子在山腳下,坐上轎子不過一刻鐘的路,最是方便不過。
賈瑕得閒了回來了一趟,說在那邊是極好的,岳母照顧的非常精心。這不,眼看要過年了,年禮都托人送上去,人家也給回禮了,可賈瑕人卻還沒回來。只捎話說到了年跟前一準回來。
原以為說年跟前,那也得等到臘月二十七八才見人。卻不了這話捎回來沒三天,賈瑕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馬上就到宵禁的時間了。
“怕是有事。”四爺說著,就去前院。
林雨桐吩咐人準備飯菜,也往前面去。
進去就聽見兄弟兩人在說話。
賈瑕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說是府里去的,可偏偏那姑娘是齊家的遠親,家裡有些艱難,正經人家出身的,也不是戲子,怎麼就叫採買來了?人家老子娘哭哭啼啼的一路到了京里,找到我那岳家門上。這可不是生生的打了臉了。岳父叫我過去問我,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的地方。我說半年了我也只回家了一趟,不甚清楚,這就回去問問。”
林雨桐聽明白了,是說下江南採買戲子的事,好像強買了人家正經人家的姑娘了。
這事賈珍派了賈薔,偏又打發了賴管家的兩兒子,隨行的還有單聘仁和卜顧修。
往江南去,壓根就沒帶銀子,說是要動存在甄家的五萬兩。
甄家的五萬兩不是當初給人家送禮的銀子嘛。
要拿其中的三萬兩買人,剩下的存著兩萬里,是留著買彩燈花燭帳子等物的。
可這買什麼人得花三萬兩銀子。
一個齊整的丫頭也就二三十兩銀子,一個學過戲的百十來兩銀子便罷了。就算是買上一百個,那也不值三萬兩。這些人不光是昧下了銀子,還偷摸的買了良家的姑娘做別的使喚了。
四爺就皺眉:“你去洗漱,吃了飯去歇著。明兒趕在城門開了之後早早的出門,我修書一封,你交給你岳父。剩下的事情,你只聽你岳父使喚便是了。”
“這事能管嗎?”賈瑕有些不確定。
“能不管嗎?”四爺打發他:“再不管,你這媳婦怕是娶不回來了。”
賈瑕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道:“那府里如今越發張狂了,不見承恩侯府大門緊閉,都不待客了嗎?書院有兩個子弟,都是皇后娘家的子侄,平時低調的很,為人又謙卑,從不仗勢欺人。可府里那邊倒是好……有時候聽了他們的做派,我都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同窗。”
說著,見林雨桐進來了,就趕緊行禮:“嫂子安好。”說著又看林雨桐的肚子:“侄兒可好?”
“都好!”林雨桐催他:“趕緊去歇著,叫人把飯給你送過去,早早歇了吧。萬事有你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