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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把這事跟四爺一說,四爺卻道:“所以,太上皇出宮這事,得趕緊辦。”
順帶的把甄太妃就帶出去了。宮裡剩下正隆帝一家子,就是出了事也好說。別因為後宮的事,再又叫這父子之間起了嫌隙。
但這再是著急,也得到了來年的正月吧。
他催著皇家園子那邊抓緊了辦,又忙著去看之前京郊的兩處皇莊。這兩處皇莊合併在一處,是要做實驗基地的。這地方距離皇家園子特別近,從山上下來便是了。站在園子裡的高處,能把這地方盡收眼底。
余梁也被任命了七品的郎官,主要負責這一處農莊。因此上,邵華也是七品的孺人了。
一時之間,喜之不盡。
余家辦了宴席,王熙鳳吃了酒回去心裡就怪不是滋味的,也說賈璉:“大老爺不似東府里的敬老爺,人家早早的修道去了,也不理府里的事,爵位早早的叫珍大哥哥承了,你瞧瞧人家的日子,那才是真的當家做主呢。”
賈璉斥她:“說話越發沒個輕重了。這話是能胡沁的?”
“怎麼不能?”王熙鳳斜眼看她:“大太太還總抱怨家事她插不上手呢。要是想插上手也容易,爵位讓出來……老爺太太能當哥哥的家,我就不信,叔叔嬸子好意思當侄兒的家。”
“你這又是說的什麼瘋魔話?”賈璉朝外面看了兩眼:“閉嘴吧。娘娘省親的事就在眼跟前了,這個時候鬧騰……有個什麼好?”
王熙鳳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那你不若找珩兄弟去,人家能提攜他大舅子,怎麼就不能提攜提攜你了。別說什麼花了兩千兩銀子買回來的官位了,我如今也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個屁。”說著就‘呸’了一聲:“那是連屁都不如的。屁放出來還帶個響呢,那玩意有什麼用啊?”
“橫豎將來有爵位,鑽營那個做什麼?”賈璉用牙籤挑著牙縫:“你當那差事是好當的?剛入官場,沒有八成的本事十分的辛苦是做不下來的。”說著又看王熙鳳:“你也別一徑的只盯著我上進不上進,我便是上進了,掙下偌大的家業,給誰去?你叫我學學人家,你怎麼不學學人家的媳婦。人家哪家的家裡是沒有兒子的……”
“人家有兒子,那是人家該著了有兒子。”一說沒兒子的事,就戳在王熙鳳的肺管子上了。這世上,怎麼會有自己做錯的事,橫豎沒兒子只怪自己麼?放屁!“人家屋裡乾乾淨淨的,一個糟心的也沒有。你瞧見了沒有,人家余家大妹妹,在娘家吃了酒回去,珩大兄弟還不放心,站在馬車邊上,親自扶上去,見了面先摸手冷了沒有,塞了一個碳爐子過去。我呢?你管過我是冷是熱沒?只一味的吃酒高樂,還瞧著我有沒有把你伺候舒服了。稍微管束你嚴了一些,你便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的到處編排我的不是。我這厲害的名聲,有一半都是你傳出去的。我是不能生呀,還是不會生呀,你要是一心只在家裡,天天晚上歇在家裡,我又不是那不下蛋的母雞,怎麼就生不下個哥兒了?”
吵吵嚷嚷的,把賈璉反倒是嚇壞了。又怕吵嚷的事傳過去叫老爺太太聽見了,就趕緊道:“我不出去了,我一準回來。”說著又喊平兒:“你是死人啊!沒瞧見你主子哭花了臉,還不進來伺候?”
平兒本就不自在,說著說著竟是嫌棄起屋裡人了。她甩著帘子進去,耷拉著個臉,遞了帕子過去,王熙鳳接了帕子,說了平兒一句,“你也是沒用的。但凡你能養下個哥兒,我也不必受他這麼些個話。”
平兒也惱了:“那趕明我就給奶奶養個哥兒,別到時候奶奶又容不下我們。”
把王熙鳳頂的一口子憋在嗓子眼,拿著手裡的帕子就扔向平兒:“你個浪蹄子,真真作的好死。”平兒冷哼一聲轉身就出去了。王熙鳳只罵賈璉:“你去!你去給我拿了她來,都是你縱的。你去叫她,她今年要是給我養不下個哥兒,我提腳將她給賣了,買個會生養的來。”
越說越不像樣了。
賈璉趕緊打岔:“我明兒就去珩兄弟那裡去。這不是今年的節禮還沒送嘛。剛好,找個藉口,這事不能叫老爺知道了。家裡正忙著呢,來回都遛的是我。你思量思量,打從說要省親開始,我可有一日是清閒的?老爺一天能找我十回。才說趁著過年了,園子那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好鬆散幾日。你偏跟個催命鬼似的,在後頭一個勁的催著。你說咱們辛苦了一場,眼看這就成了。偏這個時候你叫我出去謀出路……你說你是怎麼想的你?”
王熙鳳一想這話也對:“那倒是不急了。先等娘娘省親完了再看。”她的聲音軟了下來:“也不是我急。但這差事跟差事是不一樣的。就說余家的表弟,人家那差事,是一月能見一回老聖人、聖人的。那要緊的地方,老聖人、聖人都看中。乾的好了,全都瞧在眼裡。這朝上走的路,能不順暢?按說,要真想出去做官,要是能謀到好官,我早求了叔父給安排了。這不是叔父如今在外,之前因著老爺非要拉拔那賈雨村,偏寫信給了叔父叫叔父安排,這賈雨村又是個不爭氣的,沒當兩年,又給罷黜了。反倒是連累的叔父,後來舉薦了幾次人,都被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