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0頁
這麼一說,林德海就朝林寡婦看去,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年幼的時候,自家老子就是三妻四妾的,女人之間那點貓膩,他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沒想到,自己從不跟那邊說話,也招了這女人的嫉妒。他長嘆了一聲:“你劉嬸子也不容易……”
“你們都是長情的人!”槐子接了一句話。聽在人耳朵里極為諷刺。他沒興趣在這裡留下去,起身往外走,“我可能出京一趟,有事你找猴子。”
“那錢呢?”劉寡婦急忙問了一聲。
槐子嘴角一撇,“錢……我會叫人按月送來,直到我爹……”
臭小子!咒誰呢?
“你出去小心點,如今世道亂……”到底還是叮嚀了一句。
林家的屋子鎖起來了,槐子只帶了兩身衣服,坐著夜裡的火車,離開了他出生和成長的地方。
喬漢東找到鄭東,再一起找槐子的時候,就再也找不見人了。
“你看!你看!我怎麼說的,一家子都是赤匪!”喬漢東深吸一口子,“他家裡還有什麼人,我要問問,他們都去哪了,天涯海角的都給我找回來。你知道嗎?戴老闆給我打電話了,震怒啊!我要是不抓兩人回去我沒法交差……”
“就剩下一個抽大煙的爹,你要是需要你去抓。”鄭東挑眉涼涼的說了一句,“其實,這事你往後拖一拖,或許還有轉機。你看最近的報紙上,這個反姜……不是反對委員長,那個也反對委員長,都在要求一致對外,一致抗倭,我看著形勢馬上就要變了……”
“跟工黨要往一個壺裡尿?”喬漢東搖頭,“不能夠吧。”
“你看著吧。”鄭東低聲道,“咱這麼說也不是對領袖不尊重,咱們就說點實在的,你說叫人家張雪良的遼東軍調到最遠的西北去了,這按的什麼心呢?這是在借刀殺人。又叫中央軍十萬直接進了山熙,閻老西的地盤。為的什麼,可不就是為了把秦北給擠死。可是你想,要是自家地盤上有十萬人馬虎視眈眈,你防備不防備。誰還沒點私心。閻老西指定不去對付工黨,而是留著家底子防止中央軍在背後捅刀子。咱們這委員長想的都是美事。叫張雪良和閻老西跟工黨斗的兩敗俱傷,然後中央軍撿現成的便宜。那你也得看看那位少帥和閻老西是不是願意被算計的人,誰都不是傻子。看著吧,工黨剿滅不了的,光是咱們這自家勾心鬥角的,就夠人家鑽空子了。”
喬漢東指著鄭東:“你……你簡直……簡直就大膽!”
“行了!行了!”鄭東哈哈一笑,“我可什麼都沒說。咱們吶,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就不怕我懷疑你是工黨?”喬漢東眯了眯眼睛。
“我?”鄭東將手裡的煙一滅,“就算我想去,人家也不要我啊。”
喬漢東笑了一聲,“這倒也是。”然後轉移話,“那就按照你說的,再看看情況……”
鄭東倒了一杯紅酒給遞過去,“就是這個話,橫豎不妨礙咱們升官發財就行了。這報紙上的照片……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也搞不明白嘛,這而不都是倭國人幹的,大概事敗了,人家逃了,你這邊認錯了而已,多大點事。”
喬漢東指了指鄭東,“你啊!萬一給工黨研究出什麼來……”
“研究什麼?”鄭東白了他一眼,“沒設備沒電力,他還能手工打磨?”
“那套設備不是還沒找到嗎?”喬漢東的手猛的頓住了。
鄭東跟他碰了一下杯子,“你說你。整天憂國憂民的,就算運出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那設備在什麼地方,這個決定又不是你下的。要是萬一運進去了,那是封鎖線除了問題,找張雪良,找閻西山去?跟喬老哥你,有什麼干係?”
喬漢東呵呵一笑:“看來我還真得跟老弟學者點了,難怪這麼些年來,你一直不倒呢。確實有些獨到的地方。”
鄭東哈哈就笑:“老哥哥,說句心裡話,現在什麼是真的?只有錢是真的!什麼理想抱負,全都是假的,糊弄人的。咱也不是那年輕的學生娃,一腔的熱血,好似離了他們,這地球都不轉了,這個國家就要滅亡了。老哥哥噯,咱們早過了這個只談理想的年紀了。你說,趁著現在不弄點錢,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整天裝孫子?去求的!我跟你說,現在好些人,都托人在南洋置辦產業呢。什麼橡膠園,酒廠,都在那邊置辦。真金白銀的拿出去,給子孫後代置辦一份偌大的產業,到時候搖身一變,你再回歸頭來看看,以前你乾的活傻不傻。”
這些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喬漢東低聲問道:“你有發財的門路。”
鄭東指了指報紙:“這個怎麼樣?”正是林雨桐的照片。
“你找不自在呢吧。”喬漢東一巴掌將報紙拍下去。鄭東也不惱,只呵呵的笑,好似真的只開了一個玩笑似得,“這麼著,老兄,你別管我做什麼買賣,炒股票也好,賣煙土也罷,我一年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一個巴掌,“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