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1頁
他把門又輕輕關上,就見樓梯上悄莫聲息的走下來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來人,才緩過來,“你好歹出個聲啊!”
這人呵呵一笑,“朝兩邊的屋子一指,都睡下了吧?”
關三點點頭,“這麼快就受不住了?要換人?”
這人不好意思的頃刻一聲,看了一眼座鐘,快四點了。竟然睡了大半宿了,他掩飾般的笑笑,“憋不住尿了。我去放水去!省的這些人起得早碰上了。”
關三拉住他,“昨晚那兩口子沒說什麼?”
“都人精子似得,難道不知道咱們監視。明知道不安全誰說話?”這人擺擺手,“這是把人家當傻子呢?我看,除了叫咱們耗費時間,受一番辛苦,只怕也得不到什麼。”
關三猥瑣的笑笑,“就沒點別的節目?”
這人心道,我哪知道呢?睡死過去了。他直接擺手,“先叫我撒尿!憋死了!”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在北風呼嘯衝撞著窗戶玻璃的聲音中醒過來。四爺正披著大衣站在窗口,見林雨桐從被窩裡露出頭就道:“咱們這運氣……又趕上下雪了。”
林雨桐一下子清醒過來,“看來咱們還得被困在這裡多困幾天了。”
四爺點點頭,卻沒說話。昨兒送來的消息,說是有人打那批設備的主意,想半路換了它。這事他琢磨了半晚上。按說設備如今在他們的地盤上,自己等人也在他們手裡攥著,半路偷換做什麼?直接都扣下不就完了。多省勁,為什麼非得要私底下秘密的干呢?這位胡司令私底下只怕也有許多事情是不想叫姜知道的。設備從蘇國直接運到西按,是不是說他實際上跟蘇也做著某種類似於生意上的交際呢?他怕明目張胆的扣下東西,惹怒了工黨,再驚動了重青。要是這麼看,胡跟工之間在有些事上是有默契的。可如今,這位胡司令想半路上翻臉……當然了,這也是永久後患的辦法,不怕誰抓住小辮子,也不怕這事被重青知道了算後帳。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就覺得對方死拖著他們是為什麼了?一定是偷梁換柱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好,這才不得不將自己等人捆在這裡給他們爭取時間。為此,他甚至不惜耽擱那些急需看大夫的傷員。
可這要偷梁換柱,該怎麼換呢?兩地之間沒有火車,只能由他們用卡車運送到邊區交接的地方,然後卸貨。剩下的就不管他們的事了。
那麼只要注意倉庫,還有路上打尖住宿的客棧或是莊戶人家就行了。可這倉庫號盯著,半路上歇息的地方,可不是自己這一邊能決定的。誰叫卡車是人家的,司機也是人家的呢。
林雨桐穿好衣服,去洗漱了,才拉了四爺去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說話,“其實還是應該叫結巴跟當地的地下組織聯繫。他們換過去,咱們還能換回來嘛。”
“可這就相當於將整個地下組織都暴露了。”四爺搖頭,“即便他們不能追查出具體的人員,但是只要想查,總能摸到蛛絲馬跡。這地下組織只要抓住一個人,而這個人要是恰好……那麼供出來的可就是一串。這個風險咱們冒不起。”他笑了笑,給林雨桐遞了擦臉的毛巾,“你放心,我這心裡有了個大概的想法。回頭還得跟結巴商量。出不了事!這邊的生活條件不錯,你抓緊時間享受兩天,有什麼想吃的就叫他們去買,想來胡司令是不會在乎這麼一點錢的。”
那副有便宜占的樣子叫林雨桐一下子就笑開了。
關三今兒就覺得比較憋屈,昨兒夜裡半夢半醒,比不睡還累人,今兒才說眾目睽睽,青天白日的,不用他親自盯著了,要回房間睡一覺去,誰知道樓上這位女工黨卻折騰了起來,“半隻羊、二十斤牛肉、十二斤麵粉、八斤精米、三隻老母雞、蔥姜蒜各色菜、還有奶粉?”他不確定的看向這位被於主任稱為林先生的女工黨,“這些……今兒全要?”
“怎麼?胡司令負擔不起?”林雨桐坐在沙發上頤指氣使,“他負擔不起早說啊,我們何必住在這裡?”
“您誤會!您誤會!”關三點頭哈腰,“這點東西,應該的!應該的!”
林雨桐一笑:“我們那裡牛羊成群,雞鴨遍地,你們這伙食也太素了。今兒跟我們一起搭夥吃飯吧。大過年的都不容易,去忙吧。”
關三忙應了,轉身出了門卻暗道,你就吹吧!還牛羊成群雞鴨遍地呢,誰不知道工黨都是些窮鬼。不過這工黨不是都講究官兵平等嘛,這叫自己跟著吃飯看著是平等了,但這吆五喝六指使人,卻有點不像那麼個意思。
陳武正在掃院子裡的雪,看見關山出來,而通往客廳的門緊閉著阻隔了裡面的視線,就馬上湊過去,“您怎麼還不去歇著。”
“歇個屁!”關三朝里指了指,“機靈點,看住了。我去去就回。”
官署內,於曉曼打著哈欠,坐在辦公室里,端著杯子泡了一杯濃茶。
劉副官敲門進來:“泡茶您該叫我一聲,要不然我給您沖杯咖啡提提神?”
於曉曼擺手:“別到處推銷你的咖啡,我跟你這留過學的不一樣,喝不慣那玩意。比藥還苦,有什麼趣?”她舉起自己的杯子示意,“還是咱們自己的東西喝著舒服,我就不受那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