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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弟弟妹妹考慮。林如海心中感慨,就笑道:“放心,楊哥兒和黛玉的親事,為父自然會用心挑選。只是皇上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但看著,也該是沒有什麼不滿。不用擔心。”兒子的婚事,自然是重中之重,有了賈敏這個前車之鑑,對兒媳婦的選擇上,哪裡敢有絲毫的大意。只黛玉這性子,真到了別人家,光是婆媳關係,只怕就不好相處。更是該慎之又慎才是。
林雨楊只是面色微微一紅,就不言語了。到了他的年紀,早已經知道人事了。學裡的許多同窗,都已經有了屋裡伺候的丫頭。自己家是姐姐管得嚴,而且早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姐姐就說,咱們自己的生母是姨娘,自己也是庶出,過得也艱難,就別再叫自己的孩子也過這般艱難的日子。所以,對於小妾通房什麼的,林雨楊敬謝不敏。
也因為如此,他接受聞天方做自己的姐夫接受的那般輕鬆,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而看不上賈寶玉,跟他的私生活不檢點,也自然是有關係的。
林黛玉不自在的低了頭,讓人看不清神色。林如海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倒是想見見這賈寶玉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林雨桐轉移話題,道:“今兒賈家來人請了。我已經將人打發了回去。只看父親什麼時候去一趟。”
“先去張家拜見一番,再去賈家也不遲。”林如海渾不在意的道。
這也是正經的道理。張老大人畢竟是林如海的舅舅,自然是得先去張家。
卻說王熙鳳回了賈家,先去跟賈母稟報了一番:“想著橫豎就是這一兩天必是要來的。林姑父這次回京,只怕公事上就有的張羅。聽說昨晚晚上回府,今兒一早就進了宮。我回來的時候,林姑父還沒有從宮裡回來,也該是皇上留了林姑父用飯。這可是難得的殊榮。我瞧著,那林家門口的帖子,都是用籮筐裝的。就是挑揀著看一番,不也得兩天的功夫嗎。林姑父如今的官位,反倒比以前更要小心,就怕有那一等嫉賢妒能的,說什麼傲慢不傲慢的話。咱們跟林家的關係,何苦這時候添亂。自家人,更該是體諒。想必林姑父也能體會老太太的一番慈愛之心,眷顧之情。”
賈母滿意的點點頭。雖說沒將人請回來,但這話說的多漂亮啊。里里外外的面子都有了。
“辛苦你跑這一趟了。”賈母笑著對鴛鴦道:“將娘娘賞的茶葉拿二兩來,給鳳丫頭拿回去嘗嘗。”
鴛鴦笑著去了。王熙鳳就笑道:“以後,但凡老太太有什麼跑腿的活計,不拘是什麼,只打發我去,也就得了。只把您這不用的,放在庫里落灰的破金爛銀賞幾個給我。再是不嫌棄的。”
一屋子的人都跟著笑。賈母笑的直揉肚子,“這真真是個猴兒的性子。才給了她茶吃,這就惦記起我的銀子來了。”
薛姨媽跟著一笑,心裡道:“只怕自家的姑娘,跟這鳳丫頭比起來,只這會討人喜歡這一條,就不能夠的。”
直到了第三天,林如海才騰出功夫來,帶著三個孩子去了賈家。
賈赦賈政,連同賈珍賈璉,都在大門口迎接。中門大開,一副迎接貴客的架勢。林如海在諸人的陪同下,往賈母的院子而去。
林雨桐暗自警醒,走到林如海身邊小聲道:“老太太的屋子必是有許多女眷,父親謹慎些。”
按著不見外男的規矩,邢夫人、王夫人、都是不該跟林如海見面的。即便碰上了,也該馬上迴避的。更何況肯定還有那八竿子打不著,守著寡的薛姨媽。
賈家可以不講規矩,什麼一家子骨肉,何必見外。但林如海可是要為官的人。在朝上被參一個不遵禮法,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林雨桐太熟悉賈母的做派了。不管誰來,都聚一屋子人。只要她願意,才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呢。賈家的女人,少有出門做客的。估計也是沒人請他們去。這樣的做派,誰家不笑話呢。
林如海心裡一跳,不會這麼不靠譜。
於是在賈母的院子外面就停了下來,只問賈赦道:“老太太屋裡,可還方便。”
賈赦立馬明白過來,趕緊打發丫頭進去,請女眷迴避。
賈母擺擺手,對薛姨媽道:“我這女婿就是太迂了一些。”就對那丫頭吩咐道:“告訴林姑爺,就說,一家子骨肉,哪裡就見不得了。”
賈家上下,老太太的話就是聖旨。那丫頭傳話時,還帶著幾分嬉笑。
林如海幾乎是愕然的看向賈赦和賈政。見二人並沒有駁回的意思,就皺眉道:“禮法如此,不敢唐突。我還是在外面,給老太太磕個頭就罷了。”人家不迴避,自己不進去了這總該行了。
這哪裡能夠呢?賈政趕緊打發丫頭進去,只叫女眷馬上迴避。
賈母面色一沉,就有些不大高興。這不光是駁了自己的話,在她看來,這是林如海跟賈家見外的表現。於是收了笑道:“那就先避一避。只寶玉留下來,見見他姑父。”
林如海見了賈母,也只是拱手行了禮,對於丫頭放在地上的蒲團,只當是沒瞧見。“老太太向來可好啊。”
賈母臉上露出幾分悲容,“看見你,我就想起我那可憐的女兒。”
林如海對賈母動不動就提起賈敏,頗為不耐。其實夫妻兩人又實在算不上什麼恩愛兩不疑的夫妻。再說了,什麼叫可憐的女兒,感情嫁到林家還叫她受苦,委屈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