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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林雨桐真誠的跟對方道謝,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還一力相幫的人,絕對算的上是朋友。
送行的時候林雨桐和四爺沒去,那是首長們的事情,如今的秦北,確實是需要有人能發出聲音,不光要全國都聽得見,還得全世界都知道,這裡有這麼一支隊伍。
斯諾來的時候,是坐的張雪良借給的軍用卡車,走的時候也是一樣,坐著軍卡離開了。這裡距離西按又三百公里,坐車得三天時間。然後從西按直飛京城。
一周之後,京城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組照片,全都是斯諾在秦北拍攝的。
而林雨桐義診的照片赫然出現在照片上。
槐子拿著報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肯定的,出了工黨的妹妹,他這邊很快就要有麻煩了。如今楊子南下了,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杏子也不知所蹤,只有二老沒有安置妥當。要不然,他也不在這裡受閒氣了。
鄭東拿著報紙找槐子:“你看看……”
“不是,只是相像而已……”槐子神色不變的將對方給擋回去。
“就算是我信你的話,可也得別人信你的話吧。”鄭東嘆了一聲,“咱們是多年的老兄弟了,聽哥哥一句話,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走?
都走了,自己也得守著這個家。
槐子沒有說話,起身擺擺手就離開了。
如今他也不在林家住了,林母的身體一直就沒好利索,他也不放心。這天回去,僱傭的啞巴婆子卻在門口拿著針線,沒有進屋去。槐子朝裡面指了指,“怎麼了?又發脾氣了。”
天天吵著要他將楊子找回來,這齣了京城朝哪找去。
這婆子眼神閃了閃,低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槐子有些納悶,開了門走了進去,剛要喊‘額娘’,就聽見裡面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他皺眉靠近,聽著裡面是個男人的聲音:“……我也不能老在這裡晃悠,吃我們這一碗飯的,哪裡有在一個地方呆著不動的道理?你這身子早沒事了,也被要躺著了,再要好不了,不兒子也不會再請我這個大夫上門的。”
槐子的頭跟敲了一悶棍似得,是不是今兒要不是自己早回來了,還不知道這一出。病了有半年多了,也一直就沒起色,整天在炕上躺著,只說是沒精神。他也以為是桐桐的事情和楊子的出走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可誰能想到呢?也許之前是打擊挺大的,可是陰差陽錯的,這是……聽著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陌生人。
林母的聲音傳來:“你個殺千刀沒良心的,楊子和杏子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你這個當爹的一面。你知道這倆孩子過的有多苦!”
“我這不是不知道當年你有身孕了嗎?”那人接了一句,“但你的氣性也太大了,當年你說走就走的,能怪誰?”
“你賣了我閨女還有臉說這話?”林母的聲音猛地就尖厲起來。
“我說了,我是被人給騙了。他說他老婆一直不生養,買個孩子回家叫老婆養著,興許來年就有孕了呢。買個閨女,就是怕養子長大了奪家產。我一聽這話有道理。人家的日子過的好,又安穩。省的跟著咱們飢一頓飽一頓的落不著好。又怕你捨不得,這才瞞著你的。這事是我不對,但我絕對沒壞心。你那大丫頭身體不好,跟著咱們風餐露宿的,遲早都得把命給搭上,那時候掙口飯多難啊,只要孩子過的好,在身邊不在身邊有什麼差別?就跟你跟我說給我生了兒子女兒一樣,我知道你是個好的,當年那麼捨不得你的大丫頭,肯定也會對兩孩子盡心的。我這當爹的不在身邊,知道孩子過的好,我心裡也沒多少記掛,真的。”那人的聲音不高,胡亂扯了一通,但卻奇蹟的安撫了林母,沒再聽見她歇斯底里。
“那你想去哪?”裡面靜了很長時間,才聽到林母的說話聲,“以後倆孩子回來,我叫孩子上哪裡找你去。隔壁那死鬼整天罵孩子是野種,總得叫孩子們知道祖宗在哪?是哪一家的根苗吧?”
槐子將拳頭握起來,生恩不及養恩大,杏子和楊子是他一手養大的,雖說受了點氣,但自家阿瑪沒將倆孩子扔出去叫餓死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男人有什麼魅力,能叫她這麼多年了,心裡還放不下。
裡面那個男人嘆了一聲,“我一個人漂泊,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我是實在沒想到你真的會回京城。來京城以前,我還去咱們住過的旅店看過,還去咱們租過的屋子看過,想著說不定你在那裡等我。沒想到物是人非,早沒人記得咱們曾經在那裡落腳的事了。我就想到京城碰運氣,誰知道你還真在。”
林母哽咽難言:“還知道找我,算你還有點良心。”
那男人低聲又哄了幾句,“你瞧你,這些年一點都沒變,動不動就哭一鼻子。”
“哪裡沒變?都老了。”林母的聲音軟了下來,顯然很吃對方那一套。
“誰說老了?”那男人的聲音輕柔的很,“跟當年一樣,我倒是見老了,風吹日曬,也是我沒本事,一大把年紀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問我去哪,我哪裡知道。走到哪裡算哪裡。等老了,病了,不能動了,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一輩子就算是完了,這輩子只對不住你,辜負了你。等來生,我一定加倍的對你好,把你護在手心裡……”